《失明症漫记》：一场失明症瘟疫中，引发的现实众生相

鸿田

　　她，是在这场席卷全城的瘟疫中唯一未被感染的“幸运者”，ta，是突然间双目失明，天地间只剩下一抹白色的影子的可怜人。

　　当所有人都看不见时，整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一片死寂？还是充满了杀戮和死亡？

　　这就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萨拉马戈的传世之作《失明症漫记》中所讲的故事起源。

　　很多外国的寓言式小说都喜欢讲述这样的故事，当灾难来临时，人类将如同任人宰割的蝼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在《失明症漫记》这本书中，被称作“失明症”的瘟疫只是命运的一只小小触手，真正使人类面临灭顶之灾的，却恰恰是人类自己。

　　01

　　医生的妻子，是失明症席卷而来后唯一未失明的人。

　　她的丈夫医生、医生接诊过的独眼老人、有斜视的男孩、戴墨镜的女孩、来看病的男人、男人的妻子、偷走男人车的小偷、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夜之间，除她之外的所有人，眼前都蒙上了一片白，如牛奶般的白。

　　在她还未回过神来时，相关部门的车就来了，要把和他丈夫一样“失明”的人一起拉到集中隔离点，为了不和丈夫分离，她谎称自己也“失明”了，于是被一起隔离了。

　　在这里，她见到了ta们--其他“失明者”，还见识到了人性的最黑暗处。

　　如果说维持人间秩序的是人性的道德感而不是法律，那么在这部《失明症漫记》中，你将会体会到当人类的道德感随视力一起缺失的时候，人会恶毒到什么程度？

　　当所有“失明者”都被集中在一座精神病院时，外面的守卫便成了掌权者，他们一边害怕“失明症”传播到他们身上，一边利用权利高高在上地看着那些如同蝼蚁般只能在地上爬行的“失明者”丑态百出。

　　当眼睛看不见时，吃饭、排泄等一切生理活动都只能靠感知，走路容易受伤，那么干脆变为爬，爬去外面拿饭、爬去上厕所……

　　人为了成为更高级别的生物，将四条腿进化成两条腿，开始直立行走，一场失明症却让所有人都打回了那个爬行的时代，眼睛看不见时，尊严也一起失去了。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更让人忍受不了的欺凌。

　　02

　　随着隔离点的人越来越多时，更恶毒的事发生了。

　　这里进来了一伙带枪的人，他们把守卫送进来的饭都抢在了自己手里，然后逼迫其他的“失明者”用身上值钱的东西去换，戒指、项链、手链、钱……，价值多少随他们而定，然后再施舍回一点食物。

　　几天之后，财物没有了，这伙人又将主意打到了女人身上，逼迫她们为其解决生理需要。

　　那么那些男人们呢？那些女人的男人们呢？在活下去面前，贞洁好像也变得没那么重要。

　　女人们这么想，男人们也这么想。

　　一场用女人的肉体换食物的欺凌开始了，像挑选猪猡一样，摸摸手脚、再摸摸身体，好，身材不错，这个我要了；那个太瘦了，我不要，给你；一拥而上，没有怜惜，也没有交谈，只有欲望……

　　第一次结束、第二次来临，没有了第三次，因为她，唯一未失明的“幸运者”用一把剪刀杀死了带枪的领头人，成功震慑住了其他人，挽救了女人们。

　　这一幕是我读了好几遍仍觉得浑身颤栗的一幕，不仅仅是因为我也是一名女性，而是因为在这种突如其来的灾难里，女性似乎总是比男性更早地失去尊严，这不是饥饿或者肮脏带来的尊严丧失，而是人为的、理所当然的、看起来合情合理的。

　　她说：我记得住你，我记住了你的脸。

　　带枪的领头人说：你又看不见。

　　是的，反正你们又看不见，就算哪天能出去了你也没办法指认我们。

　　这场罪恶，因为视力丧失，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03

　　故事的最后，是全城所有人（除了她）全都“失明”了，精神病院无人看守。有一天这里失火了，她和ta们一起逃了出来。为了活下来，她只能到处去找食物，虽然很艰难，但她并未丢下其他人。

　　后来ta们回了她的家，借着一场大雨，所有人都冲刷掉了身上的脏污，也冲掉了那段不堪的回忆。

　　就在这之后的一天，独眼老人突然看得见了，紧接着医生看得见了、戴眼镜的女人看得见了……

　　可她，亲眼见证了整场灾难、人性的修罗场的她，看不见了……

　　萨拉马戈写到这里就停笔了，留给了我们一个开放式的结局。

　　她看不见之后，其他人会像她之前照顾ta们一样照顾她吗？

　　所有人都复明了，她又看不见了，这是否意味着新的一场失明症瘟疫又即将来临？

　　当ta们复明后，想到之前在隔离点如同猪猡般的生活，心境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

　　在这样的节点看这本《失明症漫记》，确实会更有感触。

　　萨拉马戈在描写书中的人物时，没有给ta们取名字，而只是用诸如“戴墨镜的女人”“医生”“那个男人”“男人的妻子”“守卫”“上位者”这样的人物代号去展开整个故事，增加读者的代入感。

　　这部小说之所以能成为经典，说明它在主题构造、人物特点、情感搭建、语言手法、意境建构方面是有独到之处的。一本好的小说，是能够给人以启迪，以小故事见大真知，历史、文化、人性通通蕴涵其中。

　　04

　　当人类丧失道德感的时候，人性中的自私便会放得无限大。

　　《失明症漫记》中失态的那些“失明者”，当ta们看得见的时候，是温文尔雅的医生、是心存善意的老人、是打扮得体的妻子……，失明后，ta们为了抢口食物而大打出手、为了解决生理需要而随意爬上别人的床、踩在排泄物上走路、肆意践踏女人们的肉体和尊严……

　　如果你问我，《失明症漫记》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想说，这是一个关于现实世界、关于人性、关于自私的故事。

　　她是没失明的幸运者，可谁又能说得清楚，她的幸运，会不会成为加速她生命终结的催化剂呢？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种结局。

　　在隔离点里，她见证了所有人最不堪的一面，那么等她失明后，在她身边的其他人会不会因为羞恼而结束她的生命呢？

　　END

　　总字数：1847
　　作者：小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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