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女儿》：我不再用谎言掩盖试图对自己诚实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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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的10月1号前，我在图书馆借了这本书，还有埃莱娜.费兰特的另一本轻薄小说 《烦人的爱》——这本书读起来确实有点“烦”，它用一种类似昏沉、梦游的叙述风格讲述“我”在母亲溺亡后回到故乡，开始发现她的秘密。我至今还没读完，反复在提示到期还书后续借。

　　对比《烦人的爱》，《暗处的女儿》的故事情节更流畅、清晰，整体阅读感受就像翻开主角写在某个夏天的日记：

　　那是一个夏天，四十七岁的我——勒达，离婚恢复了单身。两个女儿和丈夫生活在加拿大，独自生活的我，身心感到轻松，租了一处海滨公寓，计划在明朗的海滩放空自己。这里有友善热情的看门人，穿过一条静谧的松树林，其间会看到一闪而过的蜥蜴，踩到干松果发出嘎吱声。

　　海滨浴场的沙子洁白细腻，周边有蓝桉树、红色夹竹桃和绿色芦苇，以及嬉戏度假的人群，让我感觉平静舒适，我享受这样的时刻。在躺椅上晒太阳，我注意到一对玩耍的年轻母女，妈妈陪着小孩和洋娃娃扮演过家家的游戏。

　　一开始，我很喜欢这对母女，因为和包围她的喧闹的家庭氛围相比，这个年轻的女人显得平和、细腻，气质柔和。但慢慢地，我开始厌烦看到她的举动，她似乎在扮演一个被人羡慕的妈妈，在太阳下炫耀她的幸福。我知道真实的妈妈并不是只有这一面，我作为母亲经历的、以及我母亲曾经的面貌，都不是这样的，疲惫、崩溃，想要逃离，是妈妈这个词的阴影面。

　　某一天，我帮助这个叫尼娜的年轻女人，在海滩找到了她的女儿。但小女孩一直哭闹，因为她的娃娃不见了。娃娃去了哪儿？这个大家族的成员开始登寻物启事，想要找回娃娃，让小女孩不再哭闹，尼娜能不再焦躁，投入母亲的角色中。

　　娃娃被我拿走了，我拿走了小女孩的娃娃。

　　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一个闪念，我看到这个被埋在沙滩里的又脏又旧的娃娃，那一瞬间，我选择了把它装进背包，没有还给尼娜。回去后，就像是突然恢复理智，我开始因为“偷走”娃娃感到焦虑不安。

　　我也曾有一个陪我长大的娃娃，在成为母亲后将这个娃娃送给了自己的女儿。才几岁的女儿对娃娃并没有感情，她粗暴地画花娃娃，把它当坐垫。我看到被弄脏的娃娃，就像看到濒临崩溃的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补救那个疲惫的、糟乱的自我。

　　我曾经试图去成为一个被期待的好妈妈，但我做不到。我很容易崩溃，还希望分出精力来学习，实现个人事业上的成就和成长，这让我焦虑、无法平静。同时，我感觉自己对丈夫也没有爱和欲望了。

　　除了逃离，我想不到别的解决办法去解决绝望、疲惫的自己。

　　那时，我偶然认识了旅途中的布兰达。她好自由，和陌生的男子结伴旅行体验新奇和爱。我也想去追逐，而不是压抑强烈的爱和欲望，去感觉自己活着。我等待着，在一次学术旅行中遇见了哈迪，一个有名望的教授，他欣赏我的文章，看见了我的女性魅力。我们坠入了爱和激情，我选择离开丈夫和年幼的女儿，去追逐自我真实的感受。

　　三年后，我又回到了女儿身边。无论是离开，还是这次回来，都是忠于自我的选择。我爱女儿，从对女儿的爱和女儿的依恋中感受到力量。女儿在长大，她们并没有按照我期待的样子成长。她们似乎长成了和我完全不同的人。

　　我依然是孤独的。曾经我希望主动对女儿坦白当年离开的冲动，我以为她们会对此好奇。我认真地写信，想要得到她们的回应。但并没有，甚至在我主动提及那封信时，大女儿说的是：你还有时间写信，真是闲情逸致。

　　我明白，在女儿眼里，我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而存在，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有七情六欲的女人。她们的世界，主角是她们自己，其他人可能只是工具一般的存在。她们不会理解，即使成为母亲，依然会享受被异性瞩目的女性魅力，看到明媚的少女吸引异性的目光，也会有感觉自己黯淡，似乎被人抢夺了光彩的瞬间。

　　思绪回到夏日海滩，在一次闲谈中，我说到自己曾经抛弃小孩的经历。这让尼娜感觉错愕，她的家人对我抱有警惕，似乎我在教坏尼娜。我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娃娃还给尼娜，却在意外中撞见尼娜在松林中和年轻的救生员吉诺幽会。

　　也许是尼娜觉得我是一个有智慧的女性，我能告诉她在欲望和家庭身份中如何做出选择。她主动来找我聊天，我突然想到，尼娜和我面对的处境不一样。当年的我算是足够幸运，在我逃离家庭的时候，有哈迪的文化圈丰富我的生活，回归家庭后也没有受到丈夫粗暴的对待和驱逐。

　　尼娜不同，她有一个强壮危险的丈夫，她的出轨行为可能导致她有生命危险。她并没有一个很好的退路去托举她。这么多年过去了，相比较我，尼娜作为女性面对的外部环境似乎更残酷了。

　　我顺从尼娜的意愿，她想和吉诺继续幽会，我借给她公寓钥匙。同时，我拿出了娃娃，以为这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去归还它。

　　没想到娃娃的出现，让尼娜崩溃了。她认为我是有意搅乱她的生活，让她做出错误选择并袖手旁观。她用我曾送给她的帽针报复性地刺伤了我。受伤的我，思路清醒，开始收拾行李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结束我的夏日假期。

　　是啊，我懂什么呢，我不过是经历过怀孕，生了两个女儿，竟以为我就懂了其他同为母亲的女人的感受。我以为说出“我必须找回我自己，你也是”，这就是忠于自我的做法。我太傲慢，太自以为是了。从始至终，我唯一真正想做的不过是逃跑，一次又一次的逃跑。

　　总字数：1853
　　作者：鹅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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