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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荒诞成为现实——解读卡夫卡《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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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3-6 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卡夫卡成长在一战前后的捷克布拉格,犹太人的血缘、操着德语口音、奥匈帝国的臣民身份集于一身,仿佛亲身验证着极度复杂矛盾的20世纪。在家庭方面,父亲的专制、蛮横、霸道造成了卡夫卡性格上的自卑、敏感与懦弱。卡夫卡的困境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现代人的困境,在《变形记》中则主要揭露了现代人的异化特征,通过“人变甲虫”的荒诞经历透视出现代人自我意识和社会意识的双重异化。

  一、格里高尔的异化过程

  小说一开头格里高尔便经历了外形的异化,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坚硬的像铁甲一般的背贴着床”,“那穹顶似的棕色肚子分成了好多块弧形的硬片”,在视觉上,这个形象是臃肿的,充满负担的,而与庞大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他许多细的可怜的腿。短暂的疑惑后,他马上适应了这个异化的外形,为另一种重要得多的事情着急——他要立刻起床去工作,养活家人和还清债务。在现代社会中,上班族正契合了甲虫的形象,细弱的腿代表着个人微小的力量,而庞大的身躯象征着沉重的家庭负担。格里高尔的异化首先是从工作上开始的,“常年累月到处奔波,比坐办公室辛苦多了。再加上还有经常出门的烦恼,担心各次火车的倒换,不定时而且低劣的饮食,而萍水相逢的人也总是泛泛之交,不可能有深厚的交情,永远不会变成知己朋友。”老板总是居高临下对职员发号施令,听差既无骨气而又愚蠢不堪。20世纪进入垄断资本主义阶段,社会竞争日趋激烈,社会分工愈加固定化,作为一个普通员工,格里高尔只能被动的接受公司对他的分工,还时时面临着被炒鱿鱼的危险。当他听到秘书主任来访时,“身子就随之发僵,可是那些细小的腿却动弹的更快了。”因为良心不安,他激动地用力把自己甩出床外,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而秘书主任却在外面对他胡乱猜疑和指责,格里高尔想努力辩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开始变化了,“您们听得懂哪个字吗?”“这不是人的声音。”秘书主任的话标志着格里高尔的异化最终完成。

  格里高尔的家人实际上也充当了使他异化的帮凶。变形之前,格里高尔独力承担全家的生活开支,成为旅行推销员后,“他的成功马上就转化为亮晃晃圆滚滚的银币, 好让他当着惊诧而又快乐的一家人的面放在桌上。那真是美好的时刻啊, 这种时刻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过,至少是再也没有那种光荣感了。”家人把他的付出视之理所应当,曾经温暖的亲情转化成了赤裸的金钱关系,“大家都习惯了,不论是家里人还是格里高尔,收钱的人固然很感激, 给的人也很乐意,可是再也没有那种特殊的温暖感觉了。”变形之后,父亲对他的第一反应是恶狠狠的,他挥动着手杖把格里高尔赶进了房间,甚至不顾儿子被夹住的腿,使劲地从后面推了一把,使他一直跌进房间中央,汩汩地流着血。从此家人对他的态度是冷漠,厌弃和憎恨的,作为一个丧失劳动力的人,对家人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反而把他当成一种累赘,就连最亲密的妹妹,再也不考虑拿什么他可能最爱吃的东西来喂他了,打扫房间不能再草率。直到最后,家人彻底把他抛弃,因他的死而得到解脱,暴露出了他们的薄情寡义与冷漠自私。

  在格里高尔的异化过程中最关键的是他自我意识的丧失,在小说中我们唯一得知他工作外的兴趣便是安安静静坐在桌子旁边看看报,或是把火车时刻表翻来覆去的看,他唯一的消遣就是做木工活儿。他对销售工作怀着神圣的使命感,在赶不上火车后在良心上感到深深的不安,隐忍着剧痛踉跄开锁,被幽禁后还时刻关心着家人的生活状况,甚至在被苹果砸成重伤后仍然想着“下一次门再打开时他就要像过去那样重新挑起一家的担子了,”成为了一种“非我”的存在,他成了一个“没有个性的人”,只有通过家庭和社会才能显示出他的存在,即海德格尔所说:“我们总与其他人一起存在,并且在这种一起中参与大众的一切,然后丢失自己,被抛地筹划自身。”在加缪《局外人》中则描述了一种个人英雄式的反抗,尽管主人公默而索被当成异己而遭到社会主流的抹杀,但他以本真的自我感情对抗整个荒诞的世界,因而感受到了自我存在的幸福感。

  二、小说中一些物体的意象

  (一)苹果

  苹果在小说中是父亲当做攻击格里高尔的武器,使他遭受重创,直到格里高尔死亡这颗苹果依然陷在甲虫背里,周围还发着炎。苹果代表了一种记录的符号,它见证了一次流血冲突,仿佛是一件公开的纪念品,是家人与格里高尔决裂的象征。

  (二)房间

  1.房间象征着人与人相处的牢笼,别人进不来而自己又出不去。家人得知格里高尔还未出发,便敲门询问,他们的对话总是隔着一个房间,但是始终不知道房间里格里高尔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格里高尔打开房间的钥匙又是如此艰难:“靠着这下颚他总算转动了钥匙,他准是不小心弄伤了什么地方,因为有一股棕色的液体从他嘴里流出来,淌过钥匙,滴到地上。”而正是格里高尔的职业病造成了这一困境:“他养成了晚上锁住所有门的习惯,即使回到家里也是这样。”当真相大白后,家人更是不敢轻易接近他的房间,父亲两度把他赶回了房间,而妹妹总是劝阻母亲不要进入。

  2.房间象征了狭小的社会。“他的房间,虽是略小了些,的确是普普通通人住的房间,仍然安静地躺在四堵熟悉的墙壁当中。”在现代社会中,职业决定了一个人活动的轨迹,因此每个人可以活动的空间都十分狭小,而职业的固定化也造成了人的活动无意识化,甚至成为了一种动物本能,“可是他在几平方米的地板上没什么好爬的, 漫漫的长夜里他也不能始终安静地躺着不动...他养成了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纵横交错地爬来爬去的习惯。"甲虫的无意识爬行正是现代人日常生活的写照。

  3.房间是对个人存在的证明。当妹妹发现房间里的家具阻挡了格里高尔的爬动后,决定把所有的家具清除出去,对于格里高尔而言,房间里祖传的家具正是他做人时的回忆,“什么都不能从他的房间里搬出去; 一切都得保持原状;他不能丧失这些家具对他精神状态的良好影响。”而当妹妹想把他亲手做的画框移出去的时候,他把身体死死地压在画的上面,必要时可以向她的脸飞扑过去。家人已不再把他当成同类,尽管他保存着人的意识,甲虫的外形只能让他显得尤为孤独和可怜。

  (三)门

  “父母亲和秘书主任站在紧闭的门前,或者更好的是父母亲和妹妹在灯火通明的房间内,一闩通向旁边黑漆漆屋的门敞开着。”这是卡夫卡给出版商设计《变形记》封面时提出的建议。在小说中,门的状态总是变化着的,“清晨那会儿,门锁着,他们全都想进来; 可是如今他打开了一扇门,另一扇门显然白天也是开着的, 却又谁都不进来了,而且连钥匙都插到外面去了。”锁着的门代表着无法被知晓的未知世界,门内可能是一个人,也有可能是一只大甲虫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格里高尔受伤后,家人曾一度把门敞开当做是对他的补偿,一边是灯火通明的客厅,一边是黑漆漆的房间,如阴阳相隔,而家人和被视作“怪物”的格里高尔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复到之前的亲情关系,门只是用来隔离对方的工具,一旦认为格里高尔是种威胁,门就立刻被关上了。

  (四)床

  床对于格里高尔是个矛盾的统一体。作为一个工作辛苦的人,他需要床用来休息,“起床这么早会使人变傻的,人是需要睡觉的”,他的人的意识显然是对床有依赖的。但是变成甲虫后,床却成了阻碍他的东西,巨大的壳使他困在床上不能动弹,用力翻下床又有撞破脑袋的危险,他一次次下定决心要离开床,却被“冷静地考虑到最最微小的可能性还是比不顾一切地蛮干强得多”的想法所滞碍。最终他出于对秘书主任怀疑自己的巨大愤怒把自己甩出了床外,“人”的意识终究克服了生理的困难。

  三、变形与还原

  卡夫卡是把一个荒诞的故事当成现实来写的,即总体的荒诞性与细节的真实性相结合,在他的其他一些作品中我们也能看到这一创作特色。卡夫卡是表现主义的大师,他善于营造一些怪诞的不合理的想象,而又把这种荒诞的形象用平淡、细致的笔调加以真实化,从而反衬出世界和人的荒诞,用一句话说就是他把荒诞变成了现实。《变形记》中的大甲虫是经过异化的形象,但是作者没有把重点放在格里高尔是如何变成甲虫的,而是他发现自己变成甲虫后发生了什么,通过”大甲虫“的遭遇对一个早就已经被社会、被家庭异化的人进行深度的”还原",从这个角度来说卡夫卡创造的所有离奇假设都是对现实的一种还原,在卡夫卡的世界中,现实就是荒诞,荒诞就是现实。

字数:2967
原作者:LonelyGod95
原网址:https://book.douban.com/review/7846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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