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外传》书评

ThomasVan

　　你问我《飞狐外传》究竟写了什么？作为“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的头一个字（诚然是后人总结），理应波澜壮阔一些，缠绵悱恻一些。比起《雪山飞狐》这部神作用两本书600页的篇幅交代了一干人马在某雪山上一天的活动这样任性的行为，《飞狐外传》当然正统的可以。时间基本是顺叙，穿插着不少回忆、分镜头与画外音。盖世英雄胡一刀的遗孤胡斐由襁褓中的婴孩成长为仰头喝酒大块吃肉顶天立地行侠仗义的男子汉，以他为视点，以英雄大会为主线，佐以比武、劫镖、聚赌、打尖等武侠小说常用元素，再加上美人若干，烧成了一锅好开水。

　　幼时曾读过半部古龙所撰的《萧十一郎》，今昔一对比果然发现金庸笔下的女子更加有血有肉有情。是她们让武林枯燥无味的争斗增添不少亮色，让江湖铁骨铮铮的汉子多了几许柔情。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爱美人不爱江山”大抵如此。《飞狐》中塑造的女主角马春花、袁紫衣、程灵素无不具有鲜明的个性，给人留下过目不忘的瞬间（商老太、苗夫人南兰等所占篇幅甚少，不在讨论之列）。

　　程灵素

　　合上《飞狐外传》，仿佛大病一场，又像做了一场大梦。梦醒时分，斯人已逝（我不用佳人是有原因的，看到后面自然明了），遂作打油诗一首，暂表吾拳拳思慕之心。

　　蓝衣村妇事田间，双目炯然瘦腰肩。

　　若非药王名声远，空谷绝迹度千年。

　　胡斐引马忐上前，抬手指路掩笑颜。

　　客如惜力懒挑粪，顷刻暴毙荒野间。

　　茶饭甘美口流涎，疑人片时入酣眠。

　　出门答应三件事，不言不动不走远。

　　却看丈夫假英雄，原来女儿真豪杰。

　　变装师妹点蜡烛，易容阿婆吹迷烟。

　　化险为夷同风雨，只为相逢尘世间。

　　怀中双凤情未尽，义结金兰恩已绝。

　　天下毒药莫无解，但怕痴心赴黄泉。

　　程灵素，这个让我辗转难眠的名字，恐怕会成为我今后研读金庸作品的标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想必她的心也同炯炯有神的双目一般澄澈。明利害，识大体，多谋略，重感情，她的智慧已经远远超越外表，她勇敢的行为甚至令好多英雄男子赧颜。倘若在遇见袁紫衣之前，胡斐遇到的是可以一起风雨患难的她，也许故事的结局会少太多苦楚与遗憾。感谢金庸，他告诉我们世间还存在这样一种不为占有的爱情——只要你幸福，我有100种方法为你对抗这个世界。

　　袁紫衣

　　也许在故事里和胡斐心里她是当之无愧的女一号，但我早已将女一号的位置留给了程灵素，因此作为对比也就以胡斐的口吻捎带点评下她（此话未免狂妄）。

　　一匹白马，一袭紫衣，一双纤手，一条软鞭，回眸一笑，惊鸿一瞥。姑娘，你为何只在我梦里出现？剖腹寻鹅，血溅庙前，我胡斐仗义行侠，逢冤必讨，与你凤天南之仇不共戴天。身处暗地，指环频发，若与恶人同进退，留下这玉凤却是为那般？可喜一见中意，两情相悦；可悲缁衣芒鞋佳人已落发，渔女遗孤芳卿不姓袁！

　　袁紫衣的悲剧在于已遁入空门还留恋尘世的情感，放诸现代时髦的一句话便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不对，应该是“不该爱却爱上了一个人”。而从情感角度分析，她是索取者，拨动了胡斐的心弦却不让其演奏，还滥用他对她的温柔以完成只会为自己徒增烦恼的三救定式。论智力，能习得十余门派功夫当然聪慧过人，且看她码头拆字调笑对答如流，思辨能力也委实了得，但复仇与身世之间的矛盾进退两难，最终不但无法让她得到最爱的人，还将故事的结局推向离殇。

　　马春花

　　我不是女权主义者，只因整部《飞狐》塑造最成功的就是程、袁、马三位女性角色。三人看似喧嚣武林中可有可无的绿叶，实乃点睛添彩的红花。马姑娘虽然没有上面两位出彩，却是贯穿全书的主线人物。她天生美貌，心地善良，看小胡斐被毒打不落忍欲偷放走他，红了脸答应了仰慕者商宝震“摸一会儿她的手”的条件，其情景令人动容。大概读者最关注的是她与商宝震、徐铮、福康安之间的感情纠葛：

　　一为躲雨寄宿结识，止于一厢情愿；一为同门弟子多年，仅存兄妹之情；一为你情我愿相许，惜成露水姻缘。可怜马春花为福康安生下一双粉妆玉砌的孪生儿，被心狠手辣的福母设计夺走并赐鸩酒，虽胡、程等人拼死相救，无奈毒发身死。

　　当师兄兼丈夫徐铮死于情敌商宝震刀下，马春花旋即为夫君报仇。埋葬了这两段不属于她的爱情，徜徉在对福公子痴痴的等待与幻想中。临死前，看到扮作福康安的陈舵主，她忘却了所有伤痛与屈辱，深情地呼唤她的爱人，一遍又一遍，直至闭上眼睛。我曾反复自问胡斐到底应不应该向陈舵主提出这一不情之请，最终只得出对于有些人而言真相更加残忍的结论。在幸福的幻梦中匆匆度过一生的马春花，你在泉下可曾听到他的萧声？

　　后记：原打算将本文控制在800字左右，却码了两倍多。原想用概括性的语言评价所有男女主要人物，却写女性角色上瘾，失去再去点评胡斐、赵半山等男性角色的兴趣。

　　这是一次试水，我读书少，第一次写武侠类书评难免有不当之处，请用海纳百川之心谅解包容，我们一同阅读，一同进步。

　　总字数：1700
　　作者：若绮
　　链接：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3316820/

烟雨红尘

程灵素是本书的最大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