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门阀政治》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江海鸿牛

　　读完此书，先说结论。关于《东晋门阀政治》为什么只在东晋一朝存在，田老师总结为“皇帝垂拱、土族当权、流民出力”三方共同维稳的局面才是门阀政治。东晋门阀政治，是中国古代皇权政治在特定条件下的变态，如果没有一个成熟的有力量有影响的社会阶层即士族的存在，如果没有一个丧失了权威但尚余号召力的皇统存在，如果没有民族矛盾十分尖锐这样一个外部条件，如果以上这三个条件缺少一个，都不会有江左百年门阀政治的局面。

　　第一部分 释“王与马共天下”

　　永嘉南渡之后，琅琊王导领衔士族，与司马睿共同成立东晋，开启了一百余年的“王与马共天下”门阀政治局面。实际上，在北方，还有另一个“王与马”的政治局面，那就是王导的堂兄王衍和八王之乱的最后一位司马越之间的政治联姻。然而，与司马越掌握实权不同，王导与司马睿之间的合作，在初期，王导反而处于主导地位。而东晋的成立，也只是司马越的一招后手，属于无心为之。

　　八王之乱后期东海王司马越与成都王司马颖的斗争中，诸胡扮演类似雇佣兵的角色，其中鲜卑、乌桓支持司马颖，匈奴、羯支持司马颖。司马睿属于东海王司马越一派，因此在东晋时期，“不与刘、石通使”除了要在政治上摆明自己是晋朝正朔，反抗胡族，通过一致对外加强朝廷内部凝聚力外，更深次的原因是因为在八王之乱中刘、石支持的成都王司马颖。

　　然而，终东晋一朝，所谓的“北伐”只是一种口号，被有心人用来增强自己的政治资本。朝廷反而对真心要北伐的人物各种掣肘。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东晋政治愿望只是偏安江左，通过“北伐”恢复中原，王与马都没有这样的魄力和愿望。

　　第二部分 论郗鉴——兼论京口重镇的形成

　　郗鉴本人，属于流民帅，也就是在永嘉南渡之后，自北方率领流民渡江，想在东晋朝廷下立足。然而，“王与马”对北方来的非士族力量天然有一种戒心，不接受流民及流民帅。

　　不过在王敦第一次叛乱，兵围健康之后，郗鉴通过南士纪瞻的引荐，得以进入东晋核心政治层，并且在王敦第二叛乱之时，郗鉴建议晋明帝征招流民及流民帅以对抗王敦，与此同时郗鉴在王导与庾亮的政治角逐之间也起到了居中缓和的作用，使得王敦之乱被平叛。

　　后面郗鉴驻军京口，是时，健康的粮食供应主要依靠太湖流域，而拥有运河的京口是运输粮食的重要通道，京口也是当时长江的入海口，南来的流民基本聚集的京口。郗鉴以此为基础经营京口，招募流民，是他成为东晋门阀政治中一支重要的军事力量。东晋形成了庾亮、王导、郗鉴三方共同角力的局面，而郗鉴“处其利而无心”，通过支持王导，居中调和，避免了内战的爆发，对于维持了东晋稳定的政治局面贡献巨大。

　　第三、四、五部分 庾氏之兴和庾、王江州之争 桓温的先世和桓温北伐问题 陈郡谢氏与淝水之战

　　这三个部分实际上是分别以庾氏、桓氏、谢氏的角度，阐释东晋门阀士族的兴替，其中有一个核心点：东晋政局，从一定的层次来看，就是当权的士族与有兵的流民帅既联合又斗争为其重要内容。联合的基础是抗胡北伐，斗争的目的则是夺取江左的统治权力。庾亮的北伐和桓温的北伐都是这个核心点的体现。

　　在陈郡谢氏与淝水之战这部分，田老师着重对淝水之战和晋灭吴之战进行了比较。指出淝水之战具有统一战争和民族入侵战争的双重性质，这其中民族入侵又占主要地位。北方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后，接受了儒家的思想，每一朝的统治者都以统一中国为己任，然而直至东晋灭亡前，南北尚不具备完成同一的主客观条件。北方的民族融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苻坚虽名义上了统一了北方，氐族自身仍处于一种分裂的状态，加上当时被前秦灭亡的各个少数民族政权还没有完全融入，内部的不团结，加上当时中原的正朔公认在东晋，使得淝水之战走向了失败。

　　第六部分 门阀政治的终场与太原王氏

　　“王与马共天下”既是开头，也是终结，门阀政治谢幕于太原王氏。由于淝水之战后司马皇室力图振兴皇权和相权，由于太原王氏作为当政的士族已经没有兵权和足为时局中心的人物，所以太原王氏只能是依附于而无力超越于皇帝或相王的权威而起作用。此时太原王氏居位的门阀政治，实际上是回归皇权政治的过渡一步，是东晋严格意义的门阀政治的终场。

　　结语：太原王氏之后，江左的门阀士族基本被次等士族屠戮殆尽，社会失去了有力量有影响的士族阶层；孝武帝的无能加上继位的安帝是个白痴，皇权也丧失了号召力；当时北方忙于自身的内乱和争斗无暇南顾，外部民族矛盾缺失，这三个条件加在一起，江左政权也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历史理由。南方政权也来到了南朝时期，此时，皇权回归正常。

　　历史运动中的胜利者，不是这一胡族或那一胡族，也不是江左的门阀士族或次等士族。历史运动过程完结后，它们也统统从历史上消失了。留下来的真正有价值的历史遗产，是江南广阔的土地开发和精致的文化创造，是北方普遍的民族进步和宏伟的民族融合。这些才是人们的业绩和历史的核心，而人们的业绩和历史的核心，又要通过历史现象的纷纭变化才能完成，才能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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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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