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帽艳史》：我与他谈爱情，而他与我谈光明的消失

杨超越

　　这是本让人好奇，又让人有点纳闷的故事。好奇是因为本书作者是来自塞尔维亚的米洛拉德·帕维奇。塞尔维亚和中国关系很好，是欧洲大陆上难得的亲华之邦，也是个可爱的童话之国。《鱼鳞帽艳事》的作者米洛拉德·帕维奇是塞尔维亚著名作家、诗人、批评家、历史学家，是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代表作品《哈扎尔辞典》。

　　《哈扎尔辞典》是大器晚成的米洛拉德·帕维奇五十五岁出版的作品，书中以词条的形式塑造角色，以故事的方式不断串起一个又一个词条，乍一看安排很奇异，很有心机，故事观感荒诞又很特别。

　　手中的《鱼鳞帽艳事》同样带着浓郁的超现实主义荒诞色彩。书不厚就四个小故事《鱼鳞帽艳事》《突尼斯式的白色塔笼》《天才》《紧身胸衣》。

　　《紧身胸衣》这个故事里，陌生人变情人，再相见。结果，“我”惊恐地发现，“那些刚刚买的长袜他穿起来比我穿要好看，然后同样的结论也适用于裙子和衬衫。”“他穿上了裙子之后，抢走了我的鞋子，用我的梳子梳好头发，戴上了我的贝雷帽，又用我的唇膏涂了涂嘴唇，然后迅速地走出了房间。”寻常男女独处，却没有发生意料中的事，反而出现这样的反差，让人发笑又好奇后续。然而没完，当“我”在柜子里找到一百年前的古老旧式女短衫和系带裙里，再次相遇的男女却发生了激情事件，原因只是因为“我”穿上这身衣服比较像情人的姨母。

　　此后才是比较惊喜且正常的桥段：他继承了钥匙顺便和我结婚，穿插讲述上一辈人的爱恩情仇。卡杰娜姐妹俩执枪互射，为情人决斗，“阿娜斯塔西挺直全身，缓慢把枪身对着自己，放进了嘴里，就这样站了一分种，然后吻了枪身，对自己妹妹开枪了。她打死了站在位置上的妹妹。子弹是被吻过的。”这一段描写很惊艳。母亲去逝，身为姨母抚养遗孤。慢慢地小男孩爱上了自己的姨母，长大后又试着将未婚妻改造成姨母曾经的模样。

　　于是分歧慢慢产生，“我与他谈爱情，而他与我谈光明的消失。”“要知道我就是我，而你只谈爱情。在心中不存在空间，在灵魂里不存在时间的......”爱情让人迷失，换了面目的“你想要的模样我都有”？故事的最后，上一辈人的三角恋情，再次重演，只是故事里的“我”不再是“我”。

　　作者精心选择百年前的古老紧身胸衣为注目的焦点，暗喻两代人分裂错乱带着乱伦色彩的男女关系。故事有点怪异，扭曲的爱情没有道理，深陷爱情里的疯癫模样似乎也能够理解。道德伦理的话不必多说，一则故事经过米洛拉德·帕维奇跳跃式的夸张和细致的剖白，旁观者看一切都如纸一样透明。《鱼鳞帽艳事》里同样选择一顶奇怪的鱼鳞帽为线索串起一连串离奇的色字当头的艳遇故事。

　　《天才》这一则短篇里则刻画了一个怪异的天才——“有人说他在很年轻时，是那样轻率地挥霍掉自己的天才”，实际上，他“对自己内心聚精会神到了这样的地步——失去敏锐的嗅觉，从童年时就感觉不到任何臭味了”。慢慢地，他也长成了自己的祖父的模样，像他的祖父一样在大风天站在门口说，“现在正正好，清爽的冬天。”

　　《天才》故事情节比较正常，没有开太多黄腔，爷孙俩惊人的相似，遗传的胸毛、红辣椒，完成使命的平静和虚弱，还有那些看似很睿智的总结，“在生活中，孙子，干了蠢事的人要让自己的力量重回正轨。你活得太认真了.....”“你在一个月内的衰老，就和别人一年的衰老一样。”这些都让我们看到作者米洛拉德·帕维奇刻画人物手法上老炼而地道，同样是勾勒，但整个故事读来新鲜有趣，人物立体分明，许多警句也蛮有哲理，这种深刻的白描法很值得观摩。

　　米洛拉德·帕维奇笔下的故事总是逃不开饮食男女，有趣不过食色性，表述直白又坦荡。作者也并不局限于表达激情，相反带点哲思的忧郁更反衬出一切举止背后的情感苍白，还有那些荒芜且不太正常的人性。

　　听说这位塞尔维亚作者是华丽动感的巴洛克风格文字，总算见识了这种新鲜的表达和简洁明快又流畅的故事（虽然黄色有点多）。

　　食色性，故事荒诞，情感荒芜。另外，插图很不错。

　　字数：1365，转自：逆推都可以，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5128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