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红票》 曾经的中西交流是一场双向奔赴

江海鸿牛

　　红票，竟是康熙长达14年的等待中发往欧洲的寻人启事。

　　他在等谁呢？

　　他的洋钦差——4位他派去给教皇递话的北京耶稣会神父。

　　从康熙1706年派葡萄牙耶稣会神父龙安国和法国耶稣会神父薄贤士去欧洲，直到1720年教皇在多罗之后的第二支使团抵达中国，康熙足足等了14年。

　　14年间，他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发出寻人启事，寻找他的北京神父们的下落。甚至后来他已经从各方面得知他寻找的4位神父中已有3位离开人世，依然一次次发出红票，就是要教皇给个说法：我派了人出去，但都没回来。

　　康熙的使团出发时，带去的是康熙容教的前提——如果天主教认为中国礼仪传统和天主教教义可以调和共存，那么天主教神父可以继续在中国传教；如果认为不调和，那么就不要再传教了。

　　在此之前，传教士在中国并没有传教障碍，一直奉行“利玛窦规矩”，即尊重并适应中国的社会文化环境，将天主教教义与儒家文化相融合，以达到传教的目的。

　　不禁要问，康熙的转变因何而来？

　　原来，向来以真才实学而深得康熙信任的传教士也出现了混江湖的人，传教士颜珰这位所谓的“中国礼仪问题方面的专家”中文水平很差，与康熙会面时基本无法交流，汉字大体不识，语言文字水平远逊于其他传教士。偏偏是他在福建教区推行禁止中国礼仪的七条论断，让康熙认为整个西方都被像这样的伪中国专家误导了。

　　康熙本人，就是一位求知欲极强的皇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爱好数学，也充分认同不同文化之间的兼包并蓄，无论是传统中国士人、蒙古的喇嘛，还是欧洲传教士，都觉得康熙是热衷他们文化的皇帝。

　　而文化认同始终是表面，私下康熙当然很清楚天主教教义和中国传统儒家有很多不相通之处。

　　那为什么康熙能容教呢？

　　因为他急需欧洲的科学技术。而传教士要想传教，亦会投其所好，带来当时欧洲的文化技术。

　　读到这里忍不住假设，如果继位者不是信佛而禁教的雍正，后来的历史走向会否不同？要知道，如果把牛顿看作欧洲科学革命奠基人的话，那么康熙一朝就正好处在西方科学革命爆发的前夕。

　　但历史永远没有假设，康熙六十一年的统治谢幕后，传教士被雍正赶出内务府，甚至遣送回国，中西文明的双向交流告一段落。

　　本书读来一气呵成，很难想象这是一篇博士论文，孙立天用故事的笔法还原历史、徐徐道来，这功夫实在了得。听了他受豆瓣邀请的直播，更是受益匪浅，他借鉴了陈寅恪《柳如是别传》拒绝历史规律、深挖历史细节的视角，黄仁宇《万历十五年》的人物刻画，甚至金庸武侠小说“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的结构，难怪深得历史圈内圈外的一致好评。

　　字数：911
　　转自：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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