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英雄》：我们应该这样去爱

ThomasVan

　　废话先行。

　　豆瓣阅读策划了一个古龙系列，一看到上架我就跑去买了《多情剑客无情剑》，因为我到现在还没有看过小李飞刀的结局——我说的是台视的剧版。

　　毕竟跟小时候不一样，看得的时候夹杂着最近工作和感情的怨念，一边对古龙一句一段的行文骂得要死，一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结果。直到最后才知道，台视的改编太吓人，尽管我还是没能不讨厌小李飞刀，甚至开始不喜欢阿飞，但是我还是觉得非常惊叹：电视剧诲人不倦，而波兹曼以前在《娱乐至上》里说电视电影不可能有什么深刻的思想（大抵是这个意思啦）真是真理。

　　直到我看了《欢乐英雄》。

　　这个故事不再有一句一段的行文，但是翻开看几页，我还是先入为主得觉得这是古龙意识流的笔法。他写一个角色厉害，武功高得像天外飞仙，而长相模糊，描述却全是欲扬先抑，以及满怀期许的冷眼旁观。比如鼎鼎有名的盗帅和“四条眉毛”。他写他们的故事，永远都是沉舟侧畔春风起，因为他自己就是上帝。

　　所以一看到郭大路和王动，我会忍不住以为他们是又一个陆小凤和花满楼。只是看着看着，心想这又一个陆小凤和花满楼运气也太背了些。

　　燕七出现的时候我就猜测他是个“女人”，搞不好还大有来头。

　　林太平出现的时候我有些不明所以，以为这会是一个反派。

　　所以这四个人是英雄么？显然不是啊。郭大路整个人脑子就像缺根弦儿，王动怎么看怎么像一蹶不振的富家公子，还脏乱差，燕七那么瘦弱，也没觉得他的加入就起了什么作用，林太平给我感觉病恹恹的，一出场就把两个快饿死的人的酒给喝光了（还是燕七喝的？只看一遍果然记不住啊）。

　　但是他们确实欢乐。

　　金庸写段誉和乔峰的结识，固然是英雄惜英雄，但是段誉是耍了手段的，且乔峰当时是一个功利心极强的人；段誉跟虚竹结拜，只因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跟他一样被江湖武林边缘化的人物，不以增长功夫为人生的终极目标，三个人在少林寺的广场上喝酒，固然酣畅淋漓却也是被逼无奈，当时乔峰还暗自忍不住怀疑把兄弟的眼光呢。

　　金庸写的的鼎鼎有名的三兄弟，充满了人间烟火气，他们仨在满世界的功名利禄中升华了彼此的情谊。所以传播度极高。

　　是的，我还是忍不住做了对比。看武侠总在一个人之间来来回回，怎么都是没意思的。

　　郭大路怎么认识的王动？他饿得要死不得不去打劫富贵山庄——王动的老窝，发现这里啥也没有，只有一个躺在床上动也不愿动一下的王动，两个人连香都没烧一根。

　　燕七也是迷迷糊糊地跑到富贵山庄里面，认识了这俩。

　　林太平干脆就是燕七莫名其妙带回来的。

　　这是纯纯粹粹的臭味相投。

　　后来那么多武林名秀，还有那么漂亮的酸梅汤都来过，怎么没见得他们跟换了四兄弟搭伙呢？

　　你看他们欢乐四兄弟彼此也没把酒言欢，时不时还透漏着对彼此的微嘲，但是他们恰恰为彼此留下了充分的空间。这四个有故事的人逃离故事现场，凑合在一起，偏偏谁也没有去打听彼此的故事。

　　虚竹刚刚见到乔峰，就眼看着自己终于相认的亲爹/亲师傅被把兄弟的亲爹逼死。这里金庸是有一段彼此的心理描写的。金庸笔下的兄弟，有浓郁的人情味，龃龉并没有得逞。

　　可是古龙笔下的四兄弟，连彼此的过去都不知道，郭大路跟燕七，仅仅是为了不透露林太平的行踪住址，就甘愿被大炮轰打。王动过去明明是一方胡作非为的枭雄，剩下三个就敢拼了性命也要一起抵御强敌。我落难时你撑住，但是不好奇不打听，我遇危险时你两肋插刀，我倾诉时你就在一旁微颔。如果说这是天外飞仙的情谊，我恐怕如我等俗世子弟也承受不起。你就不怕其中任何一个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夜魔外道？

　　金庸的故事总有根主线，英雄主角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成长，收获了友情和爱情，以及生命的意义。辅角儿个性鲜明，背后的故事总有一段恩怨让人唏嘘。你大体知道他的每一个故事都会有一个走向。

　　而古龙总会放马由缰，他笔下的主角自我意识极强，甫一出场就是名满天下。比如这欢乐四兄弟，个个都是强中手。他们做的是对的事情，只不过这对的事情恰恰是正义的事情。他们气味相投，只不过，这气味，恰好是英雄的气味。

　　金庸的故事14个，你总能研究明白，即便各个解释不同。可是古龙有太多种可能性了，千万不要像我一样，以为看了几部电视剧几部流传最广的小说就以为了解了他的全部。

　　总字数：1513
　　作者：杨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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