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新的理性——《理性的疯狂梦》

书呆熊

　　本哈明·拉巴图特，一位熟悉的智利作家，我至今仍能回忆起他在上一部短篇小说集《当我们不再理解世界》中对“黑洞理论”提出者卡尔·史瓦西、得了肺结核的埃尔温·薛定谔等先哲的描摹。

　　相较上一本，按拉巴图特在受访中的回答，《理性的疯狂梦》“讲述的是三位人物的故事：一个受困于忧郁、渴望却又无法理解和解释一切的物理学家；一个像孩子般天真，却又能像神一样操控世界的天才；一位在竞技领域被新技术深深震撼的围棋艺术家。”

　　三位主角其实是有很深刻的联系的。保罗受困于既定的轨迹，无法接受新时代的到来，而冯·诺依曼却全身心地拥抱、甚至是引领了这一崭新的时代，他的两份未完成的手稿《计算机与人脑：论思维机制》和《自复制自动机理论》则在哈萨比斯脑中诞下阿尔法狗的可能，并最终与李世石展开人与人工智能的对决。

　　全书最核心的自然是冯·诺依曼了，拉巴图特用了大量的篇幅，以多位相关者第一人称的视角来描摹这位伟人，他的同事、妻子、女儿、竞争者、敌对者，这些视角充满了情绪化的表达，充满了拉巴图特主观的认知，尽管这些认知是建立在考据之上的，拉巴图特散文化的描摹和立足于不同身份的阐述，仍是塑造了冯·诺依曼的多个侧面，无论是他粗暴的生活，还是他剽窃的阴暗面，都一览无余。

　　而在李世石的篇章中，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一句是拉巴图特为了描述AlphaGo失于李世石的那一手棋而写的：

　　“它偏离人类经验太远，甚至超出了阿尔法围棋看似无限的能力。

　　“面对彼此，李世石和计算机都迷失在围棋的界限之外，投射出一种新颖可怕的美感，一种比理性更加强大的逻辑，它泛起的涟漪扩散到很远。”

　　这可能要结合拉巴图特的采访来看：

　　“在我心中，有一条清晰的主线贯穿全书——一种新理性的诞生或一种微妙而强大的影响。它从约翰的崛起中开始显现，在李世石与人工智能的对决中达到高潮。但我不会直接说出它的名字，因为我还未完全理解它的本质。它就像一个幻影、一个印象。盖伊·达文波特曾说，每一种力量都会发展出一种形态。因此，这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我们真的见证了某种强大力量的诞生，它终将显现其真实形态。到那时，我们也许就能知道它的名字和本质了。”

　　我们能够看到，拉巴图特所表述的这一新理性，在前作《当我们不再理解世界》中也有很深的体现。这种新理性也许是伴随现代性而生的不确定性与迷茫，也可能是在现代性带来的风险社会中仅存的一点理性的确定；而在更具象的层次，这种新理性也是人类与人工智能之间的重要区别，是现有人工智能尚不足以与人类等同的重要原因。拉巴图特无法清晰表述，我亦如此，但对它的印象应是所有读者都能意识到的。

　　从上一本开始，我们实际上都应该清楚，拉巴图特并不是在还原他笔下的人物，这既不是传记也不是假托的回忆录，也许可以称之为拉巴图特的自传，只是他化用了其他人的名姓，类似于古人的借古讽今。

　　那么，我们对这本书的阅读，也不应局限于书中人物的生平与评述，更多的，我想应该是如何在当前的这个时代，继续生活下去。

　　我这段时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有很痛苦的体验，常徘徊于迷惘之中，这就是不确定性带来的，什么都不确定，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可能更像是书中的第一位主角保罗·埃伦费斯特的状态吧。

　　但这两天又有些通透，也许是借着阅读与书写，哪怕是如此较为琐碎的文字也好，只要继续在写，就算不得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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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星泉StarSpring 评论 《理性的疯狂梦》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6383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