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旌神摇”说不通

                     刘从军

    曾读陈丹晨先生的《自然而然》（中国青年出版社2000年1月北京第1版）一书，其第3页《春天的歌》一文有这样一句话：“后来，我就独自游览，尤其喜欢到苏堤漫步徜徉，去体味那杨柳岸，翠堤春晓；有时还有斜风细雨，飘飘洒洒，就更使人心旌神摇，迷醉其中了。”到了第185页的《永远》一文，又出现了这样一句话：“许许多多青年男女堕入爱河时，在如痴如醉、心旌神摇中，发出由衷的海誓山盟，呼唤爱的永生；即使海枯石烂，也永不变心。”以上两处引文中的“心旌神摇”，于理不通。

    “神摇”即神魂摇曳，意思很明确。而“心旌”即心中的旌旗，是名词，“心旌”怎么样呢？缺乏照应。所以，“心旌”与“神摇”不能并列。正确的表达应为“心荡神摇”。“心荡神摇”即心波荡漾神魂摇曳，形容神魂颠倒，不能自持。《金瓶梅词话》一八回：“猛然一见，不觉心荡神摇，精魂已失。”亦作“心荡神迷”，即心波荡漾神魂迷醉。《镜花缘》九八回：“阳衍正在心荡神迷，一闻此语，慌忙接过芍药道：‘承女郎见爱，保福能消！’”

    我猜想，陈丹晨先生之所以用错，很有可能是把“心荡神摇”和“心旌摇曳”混为一谈了。“心旌摇曳”是主谓式短语，意思是心神惴惴不安，就像旌旗随风飘荡不定。形容情思起伏，不能自持。《孽海花》五回：“雯青在月光下留心看去……（霞芬）眉翠含颦，靥红展笑，一张小嘴，恰似新破的榴实，不觉看得心旌摇曳起来。”

    揣摩陈丹晨先生两处引文的意思，用“心荡神摇”可以，用“心旌摇曳”也不错，但用“心旌神摇”就讲不通了。

    此文发表于2008年第10期《咬文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