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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3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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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夕阳尽落,天色渐暗,尚书府门前一片灰灰蒙蒙。狗大力一直隐在毡笠遮阳纱幕下的两只眼睛精光一闪,蓦地抱身一缩,随即整个人如弹丸疾射,双手曲若鹰爪,直奔书剑人生面门抓来。
书剑人生因不愿开罪ivebing,故虽见狗大力出招凌厉狠辣,也只是负手将身子向右一倾,以“凌波微步”避开其双爪之势,而后双脚向地一蹬,以轻盈的步法奔至府门右边的镇宅石狮之上。
狗大力见自己双爪落空,立刻收势变招,一个筋斗倒翻出去,右腿蓄满劲力,狠狠向书剑人生踢去。书剑人生兀自脸上含笑,手中折扇轻摇,将身子一旋掠出,蜻蜓点水般飘飘然落至府门前的空地上。
眼见书剑人生又从自身招下轻松遁走,狗大力心知自己右腿若再不收势,必然将那墩石狮损毁,虽然事后尚书未必会责罚自己,但自己心中定然愧疚难安。于是狗大力在右腿堪堪要踢至石狮之际,拼尽全身之力硬生生截住右腿之势,将身子凌空翻转几次后,才勉强落地拿桩站稳,胸内气血却因此翻腾不止。
书剑人生乍见之下,皱眉不解地问道:“一尊石头而已,狗兄何必为此不惜行险撤招呢?”
狗大力喘了两口气,运功稳定周身气血后,方正色道:“尚书于我有再生之恩,狗某今生就算粉身碎骨也难报其万一,所以曾立下重誓:只要自己身在尚书身边一日,就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更不会令她有一丝的不快。”
书剑人生笑道:“原来如此,狗兄是怕踢坏了石狮会使冰尚书生气啊,哈哈……狗兄该不会是喜欢上冰尚书了罢?”
狗大力身躯剧然一震,默然半晌,才森然叱道:“狗某对尚书向来只有感慕之情,绝无半分亵渎之意,阁下如此信口雌黄,难道是嫌自己的命长了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狗兄追随冰尚书日久,暗生情愫也未尝……”书剑人生话未说完,狗大力一双拳头已如狂风暴雨般向他攻来,其势迥若之前,快了数倍不止。书剑人生见狗大力拳影重重,罩满自身,知他意气之下动了杀心,当即笑容收敛,一去散漫放任之态,凝神运起“凌波微步”以对。
府门前的空地上,狗大力拳来脚往,掌劈爪扣,招招猛恶,风声虎虎,激得地上尘土漫天,但书剑人生仗着“凌波微步”步法精奇,仍是不曾出手,于左闪右避、上纵下倾间,化解他的层层攻势。待过了百余招,狗大力除了碰到几次书剑人生的衣角外,竟不能伤他分毫。
二人攻守腾挪之际,书剑人生抬眼见天色愈来愈黑,缺月斜挂,心下生出几分不耐,遂朝狗大力叫道:“狗兄,你非我对手,就此罢战如何?”谁知狗大力恍如不闻,仍疯了似的挥掌拍来,书剑人生见之,不禁也动了气,当即停步出手,与他硬生生拼了一掌。
只听“啵”的一声,双掌一触即分,狗大力被震得“噌噌噌”跌退一丈开外,而书剑人生则在原地挺胸凝立不动,徐徐撤掌。待得狗大力稳住身形,书剑人生方冲他一抱拳,微笑道:“承让了。现下小弟去见冰尚书,还望狗兄莫再阻挠。”
狗大力默然不语,略一迟疑后,迈步走到书剑人生三尺之内立定,而后双手伸到颌下,缓缓解开绑在脸上的布绳,将头上的毡笠揭掉扔在一旁。月色映照下,只见他一张酱紫色的方脸上,三道伤疤怵目惊心:一道横贯额头,另两道自鼻梁而起,在双颊上呈“八”字形直划至腮边。眉毛稀疏,两只灰白色的眼珠深陷眶内,却射出锐如钢锥的光芒,仿佛只须斜睨一眼便能洞穿别人的肺腑;薄耳直鼻,短髭环口,整体瞧来颇具风霜之色。狗大力如此惊怖之容,使书剑人生不由得忆起此前辕门射戟描述其身世之语,正思量着如何开口化解嫌隙,道明心曲,冷不防他右手突然掌心向内,曲臂猛朝自己胸口“嘭嘭嘭”连拍三掌。
胜负已判之际,狗大力生出如斯举动,完全出乎书剑人生的意料,于是甚讶之余苦笑道:“狗兄,你虽伤我不得,也不必这般……”
狗大力冷哼一声,深提了一口气,骤然离地冲天而起,在书剑人生头顶约莫三丈处,一个筋斗头下脚上,双掌平推至腰间,两腮鼓胀,直挺挺地坠落。待坠至距书剑人生头顶一丈以内时,狗大力张口奋力一吐,顿时他体内的鲜血雾雨般倾洒而出,将书剑人生整个人都笼罩在内。
出神片时的书剑人生仰头瞿然一惊,已猜出狗大力所使的这邪诡武功应当就是辕门射戟口中的“哮天吐血大法”,然而此时形急势迫,“凌波微步”纵然再神妙精绝,也是退避不及了。眼见一蓬血雾罩头而来,书剑人生索性双足立定不动,右手上扬,五指微曲,运劲使出“鲸息功”(学承凤歌《昆仑》)中的“陷空力”,掌心生出一股无俦黏力,霎时那蓬血雾似受牵引一般飞旋着互相凝聚,不多时便在手掌上方汇集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紫黑血球。
又一个翻身,狗大力从空中落下,单膝跪地喘息不止。他原以为书剑人生在自己的绝技“哮天吐血大法”之下,就算不死也必受重创,岂料这人竟可单凭一只手就将漫天毒血尽数收纳于掌心之上。这番功力,自己前所未见,至此时心内方感惊骇不胜:此子武学造诣,放眼公国之内,怕只逊于开朝五杰“贺易天风秋”了。(按:“五杰”分别指:hezhibin、易水西风、天涯凝望、风遗尘、秋梦无痕。)
书剑人生以“陷空力”接下了狗大力“哮天吐血大法”的杀招后,右掌翻转,向右斜挥,撤去“陷空力”,那原先的紫黑血球飞将出去,在地上留下一道一丈有余细直血线。他刚吁出一口气,不承想低头一看,却发现下身衣袍之上多了数点焦黑细孔,不禁心中暗凛:方才还好自己见机得快,若似以往那般托大,只怕此刻自己已是夭逝黄泉,魂梦渺冥了。再将目光望向身前的狗大力,只见他面色灰败,仍旧是喘息不定,想是因施展“哮天吐血大法”而内力耗用过度所致,不觉心中歉意大增,遂缓缓正色道:“狗兄,你我二人之间比斗至此而止罢,若再不罢手,定有一人身死。据小弟看来,狗兄之所以对在下误会已深,皆因旧日诸多庸俗不轨访客之成见。在下可在此对天立誓,此番谒见冰尚书,乃是怀窥究女子集天地灵秀之美,叹造化神奇无尽之举,绝无非分越礼之想。”
狗大力喘息一阵,略有好转,当即以手撑地慢慢起身,冷笑道:“狗某一介莽夫,不懂阁下那一套劳什子高雅之论,只知尽忠为主。呵呵,阁下是否以为狗某现下已无力再与阁下抗衡?哈哈……只怕阁下要失望了,狗某方才所使的武功确乃生平绝技,名为‘哮天吐血大法’,不过只是其第一境界——‘灭人境’。”他言及至此,顿了一顿,调匀呼吸后,双目陡地一张,喝道:‘哮天吐血大法’共分三境,‘灭人境’之后,尚有‘焚魔’与‘诛神’二境!咳咳……”
就在此时,白影一闪,书剑人生趁着狗大力咳嗽分心之际,飘至其身前,左手骈起食中二指,点他胸前穴道。不料双指触体,竟被某种硬物阻挡,劲力难以再深入半分。猝逢此状,书剑人生也毫不犹疑,当即右手迅疾探出,使出“如意幻魔手”(学承凤歌《昆仑》),一勾一挑,从狗大力怀内摸出一柄形制精巧的银质匕首,几在同时,左手食中二指点中他的穴道。
狗大力穴道被点,身子不能动弹,突见怀中之物已落入书剑人生之手,急吼道:“快将此物还与我!”
书剑人生见一直冷硬深沉的狗大力此刻竟为了一把匕首而惊惶不胜,甚觉讶异,不由得低下头望着手中的匕首,细细把玩。只见这匕首通体银制,鞘上、吞口处均绘着精细花纹,而握柄处则清晰地阴刻了一个“瘦金体”的“蝶”字,不消多说,此物显是女子的随身之物。“呛”的一声,书剑人生拔出匕首,只见约莫五寸来长的薄刃,迎着月色直如玉沼春冰,一看即知锋利异常。把玩一番后,书剑人生将匕首收回鞘内,送还狗大力的怀中,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想不到狗兄竟贴身藏着佳人赠物,哈哈……不知这匕首的原主人现今身在何方,若晓狗兄深情如斯,是否就此以身相许,玉成一段良缘佳话……哈哈……”
(P.S.:当我心惊胆战地贴完上文,还是免不了听到了内心深处的一阵咆哮:“你丫的到现在都没写完,竟然还有脸来更?!”我只能弱弱地回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重度拖延症患者……”我是一直小蜗牛呀,在码字的道路上慢慢地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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