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空》第18章：洞中老者

jacky_lee

　　叶知秋三人站在“迷雾之谷”前，浓郁粘稠的雾气从谷内弥漫而出，拥有生命似的忽聚忽散，盘旋舞动，不断地变化。
　　风灵月好奇心起，伸手抓起一团雾气。雾气仿佛实质，冰冰的、凉凉的，棉花糖般在她的手中滚动，久久不曾散去。
　　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流水之声从谷内传出，轰隆巨响，犹如天河倾倒、万马奔腾，大地震动不休，令人立足不稳，踉踉跄跄。紧接着，又有一声龙吟和一声凤鸣从谷内隐隐传来，连绵起伏、意境幽远。
　　龙吟高亢悠扬，惶惶然而威霸；凤鸣凄婉尖利，铿铿然而裂霄。
　　无论是风灵月三人，还是离此不远的佣兵小队都被这惊天动地的自然威势所震撼。
　　呆滞，一片茫然不知所措的呆滞。
　　忽然，一股无法抵御的强大吸扯之气从谷内传来。本来就东倒西歪，站立不稳的风灵月三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惊声尖叫挣扎中，便被这股吸扯之气给强行拉进了山谷之中。
　　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谷口雾气弥漫，吞吐不休。就像是一只亘古蛰伏在这里的洪荒巨兽，张开血盆巨口，毫不留情地将眼前三人残忍吞噬。
　　佣兵小队不再隐藏，同时现身至谷口察看。浓郁的雾气中无数道细小的吸力余波残存，拉扯着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柯克的脸色很难看，不是因为对方被迷雾吞噬，而且是在为自己担心。从远处观看这个“迷雾之谷”就已经迷雾重重，无法分解；站在近处观察就更加地如梦如幻，难窥真实了。
　　柯克皱眉打量着山谷，忽然道：“丽莎，用你的‘大风起兮’试一下将雾气吹散。”
　　已经得到很好休息，魔法力恢复到平时水准的丽莎毫不犹豫地念动咒语。
　　“呼~~”
　　霎那间，无数道粗壮有力的风束平地而起，吹得众人双眼难睁，随风摇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丽莎双手舞动，控制着风束逐渐缩小波及的范围，在空中不断地依附纠缠，快速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的罡风龙卷，带着一声撕裂天地的尖锐啸叫，一往无前地狠狠地砸向前方飘忽不定、变幻无常的迷雾。
　　“轰~~”
　　裂空巨响，天地震颤。
　　巨大的罡风龙卷仿佛拍打在了一面看不见的无形屏障之上，瞬间便被震得粉碎，爆起漫天的风系元素碎屑，星星点点绽放出烟花般灿烂夺目的光芒，直接散入自然之中，无影无踪。
　　丽莎的俏脸上忽然呈现出一片不健康的潮红，痛苦万分。薇妮连忙释放出一个治疗的法术。水润润的蓝光温柔地将丽莎笼罩，丽莎的呼吸这才渐趋平稳，慢慢地恢复正常。
　　在众人关切的眼神下，丽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队长，”丽莎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组织语言道，“这是一个强者大能布下的法力结界，我能清晰地感觉得到，一股不容欺辱的滔天霸气掺杂其中。如果强行攻击的说，必定会被它的反震之力撕成碎片。”
　　“这么严重。”
　　“真是可怕。”
　　“那怎么办？”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好了，别吵了。”柯克也有点头痛。
　　“队长，让我试一下吧。我的水元素魔术温柔轻缓、绵延不尽，就算有什么反震之力，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这时薇妮站了出来。
　　“不行，”柯克坚决地道，“现在不是冒险的时候，再让我想一想。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也说不定。”
　　众人默然。
　　“嗯？对了，差点忘记了。”柯克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开始在手上那只暗淡无光，毫不起眼的空间戒指中不停地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便从里面掏出一叠纸张似的东西。
　　那是一份手札。泛黄起皱的书页已经有些碎裂，遒劲有力的字迹也渐渐变得模糊，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古物。不过，上面的内容细心一点，还是可以辨识清楚的。
　　当初，柯克接到任务后，知道这一趟出行必定是艰难险阻、困难重重。而自己这支队伍却对将要去到的那个地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如果贸然成行，必将导致无法预科的可怕后果，简直是拿自己和同伴的性命在开玩笑，这让他感到很压抑、很难受。
　　所以他恳求大皇子，让他进入皇家藏书室一次，翻阅相关的资料和线索。大皇子因为有求于人不好拒绝，最后只好答应了。因此，柯克从藏书室中借出了这份手札。
　　手札是皇室的一位已经逝去的亲王手书而成。记载着他曾经有一次代表着“神初国”皇室出使“九州朝”的过程，并且有幸遇见了当代唯一一个“先天灵脉”的继承者——雷天。
　　由于都是皇族的缘故，他们有着共同的语言和生活习惯。所以，二人相谈甚欢，互为知己。一次酒后，雷天说了几件他生平的得意之事，其中一件就是在“迷雾之谷”中的经历。因为印象比较深刻，回国时偶尔想起后，便记录了下来。谁知这一写，竟然收不住笔，把他的生平和故事都写了个遍，最终形成了现在的这一份手札。
　　这可是太难得了，其他的暂且不说，单就“雷天”这个响彻云霄、声震寰宇的传奇名字就值得翻开来看一下。何况这个名字还与“迷雾之谷”联系在了一起，这就更加的难能可贵了。
　　真可谓是及时之雨、雪中之炭啊！
　　柯克怀着激动和膜拜的心情翻开了这份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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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郁粘稠有如实质的雾气在身旁翻滚不休，林旭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张开嘴大声的叫喊。喊声沉闷、暗哑，仿佛就在耳边，根本不曾及远。迷雾之中似乎有着一道无形的力量，会将他发出的声音瞬间吞噬。
　　脚下是柔软滑腻的感觉，而且还在不停地蠕动，踩上去毫不受力，不注意地话，可能会随时滑倒。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一条大虫吃进了肚子，或是陷入了地狱的深渊，或是打入了生命的轮回。人在这里失去了所有能够辨知的能力，渺小脆弱无比。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林旭彻底的与风灵月和叶知秋失去了联系。想要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中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痴心妄想。还是先顾自己吧！
　　林旭不敢在原地等待太久，怕会出现难以应付的突发事件。但又怕自己离开后，月姐和秋哥过来寻找时又找不到自己。头疼啊！
　　“轰~哗~”流水之音震耳欲聋。
　　“吼~”一声龙吟随即响起。
　　“唳~”紧接着又是一声凤鸣。
　　林旭吓了一跳，毕竟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童，恐惧之心顿起，哪里还有胆量留在原地。连忙迈开大步，漫无目的地向前撒腿狂奔。
　　这一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林旭感到呼吸困难，胸口疼痛才停了下来。他弯着腰，两手扶着双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时间、地点、距离、方向。林旭算是彻底地迷失了自己。如若不是还在大口地喘着气，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正在阴间黄泉路上不断地徘徊。
　　就在这时，林旭的脑袋忽然一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脑海中却显示出一张清晰明了的虚幻地图，地图中一处闪亮的光点，就像一盏引路的明灯般吸引着他的目光。距离很近，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这是什么？发生什么事了？这张地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旭睁大了眼睛。当然，除了粘稠的迷雾，他什么也看不见。
　　去？还是不去？
　　地图上的光点明显是一处重要的所在。林旭犹豫着究竟是去看一看，还是不去。现在这种情况看来，危险与安全的界线，已经分得不是很清了。有一条可以直截了当通行的道路，总比没有目的的胡乱瞎闯要好得多。
　　林旭权衡利弊，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顺着这张虚幻地图指引的道路前行。
　　地图上的道路并不是直来直去的直线前行，而是不断的转折绕圈，躲避着一个个着重注明的危险之地。
　　有几次，林旭甚至能够听到：狂风的怒啸、野兽的嘶吼、地裂的震动、流水的轰鸣、飞鸟的尖叫……
　　林旭走得是心惊胆战、步步惊魂。幸好自己与它们之间有着一定的距离，总是在千钧一发之时，有惊无险地安然避过。
　　看来这张地图是经过有心人精心设计编排的，每一条路、每一步伐、每一个转折、每一个绕圈……都有它毋庸置疑的特殊含义和分毫不差的精准计算。
　　林旭走了许久，才放下心来。虽然还算不上光明正大、有恃无恐般地昂首阔步大胆向前，但也再不像开始时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的小心翼翼了。
　　时间在这里彻底地失去了意义。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林旭终于来到了地图上的光点处。
　　这是座巍峨高耸的山峰，山峰下有一个不大的洞口，朦胧间有着橘黄色的迷离光芒从洞内隐现。走近一看，洞口表面有着一层薄膜状的东西阻隔着雾气的侵袭。洞内仿佛隐藏着天地间亘古存在的隐密。
　　好神奇，林旭真没有想到，“迷雾之谷”中竟然还有能够与迷雾抗衡的未知力量。
　　“进来吧。”一道嘶哑苍老的声音直接在林旭的脑海中响起。
　　林旭没再犹豫，一脚便踏进了前方的洞口。
　　只见薄膜状的物质，水纹般地一阵晃动，时空转换，林旭便身处在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周围是险峻陡峭的山壁；还有奶白色的液体在“滴答”声中从头顶落下，钻入土中；粗壮肥厚的石钟乳和石笋随处可见；一条血红色的暗河在缓慢而艰难地蠕动，没有尽头。
　　脚下是凹凸不平、崎岖坎坷的小路。林旭一脚深、一脚浅，走得很用心，也很费劲。小路的尽头是一道湿润滑腻的石梁，悬浮在宽阔凶险的深谷之上。所幸这条石梁还算扩阔，林旭还不用担心掉入深谷的危险。
　　林旭孤零零地独自走在石梁上，深谷下劲急的风啸声不时的突兀传来，惊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两股战战地终于越过了石梁，他看到了一片空地和一个人。
　　这是一个老者，须发如银、面如枯槁、瘦骨嶙峋，皱褶的皮肤失去了光泽，穿着一件肮脏的烂衣，从外表看来狼狈不堪，跟林旭有得一拼。唯有一双灵动的眼睛炯炯有神，就那样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
　　老者精神很好，还冲林旭和蔼地笑了笑。
　　“老人家，你好。”林旭不知道对方是谁？是友好的？还是危险的？但是潜意识中尊老爱幼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少年郎，你来了。一路之上还好吧？没遇到什么危险吧？”老者慈祥温柔的话语让林旭心里一暖，肃然起敬。
　　林旭知道自己脑中的地图，必定是老人家的厚赐，自己能够沿着一条平安的道路到达此处，也是老者的功劳，连忙谦虚地道：“谢谢老人家，我一切都好。”
　　林旭突然想到风灵月和叶知秋还在迷雾中危险的徘徊：“老人家，我还有两个同伴，在‘迷雾之谷’中生死不明，您老能不能巧施妙法，也将他们给救上一救，小子定会感激不尽。”
　　“你放心，他们不会有危险的，这是一次机缘。他们自己如果把握得好，不仅没事，说不定还会遇难成祥、因祸得福。”
　　“哦。”林旭听到老者如此一番说辞，也暂时放下心来。他选择毫无保留地相信老者，因为老者根本就没有欺骗他的理由。
　　“少年郎，你知道我为何引你至此吗？”老者忽然话锋一转。
　　林旭茫然地摇了摇头，他连自己身在何处？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人？都还不知道。其他的就更加地一头雾水了。
　　老者望着他，诚恳地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