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空》第06章：我是蚩尤

jacky_lee

　　林旭仿佛中了魔咒，整个人已经无法思考，呆立在原地危险之境，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一处无边无际，没有生机，没有活力的黑暗寂静世界，唯有点点的星光般的光芒点缀其中，闪烁不定。犹如浩瀚星空，无尽神秘、深邃。林旭突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赤身裸 体地站在无限变幻延展的虚空之中，一片茫然。
　　“让我出去。”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林旭的识海深处突然响起。
　　“不。”灵台中仅有的一丝清明，让林旭毫不犹豫地坦然拒绝。
　　“那样，你会死的。你死了不要紧，可是我即将重生的皮囊却绝对不能被毁坏。”
　　“你是谁？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是天地间的主宰，我是九黎族的魔神，我是三苗国的始祖，我是为了自由和平等与邪恶势力征战不休，无法升天的蚩尤。”
　　“蚩尤？那个战天、战地、战神、战人……纵横四方、强大无匹，最后含恨而逝的伟大首领——蚩尤。”
　　“不错，我就是那个为了理想和信念，与无数的同道兄弟反抗意图吞并天下，奴役万民的‘祖帝炎黄’的蚩尤。”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脑海中出现？”
　　“你的身体是我选中的轮回的皮囊，是我再次与九州朝战斗的躯壳。我的灵魂将与这具完美的身体融合，带领九黎一族的后裔子孙——三苗国的英勇人民、铁血战士，将九州朝——‘祖帝炎黄’的后裔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我的灵魂又会在哪里？我还存在吗？”
　　“你的灵魂最终会被我强大的意识所吞噬，成为我无限力量中的一份子，见证我打破桎梏，席卷天下，站立在历史之巅的伟大胜利。这是震慑古今、泽被苍生的荣耀，你应该感到骄傲和自豪。”
　　“不，”林旭目光坚定，“我已经不是我，留着这具躯体还有什么用，被一个不知来自哪里的陌生灵魂所占据，还不如被外面的蛇虫鼠蚁给吃掉。虽说是死了，但我还是我，我还是叫林旭。你虽然是我们的始祖，是我尊敬、仰慕和叩拜的神话，但是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还没有伟大到可以毫无顾虑，随意舍弃自己的地步。我有疼爱我的父母亲人，我有关心我的师友兄弟。我不想做一个失去灵魂生命，只留下被人利用的躯壳的傀儡。哪怕与你携亡，同归于尽，在所不惜。”
　　“住口。你还配自称是九黎族的后裔，三苗国的子孙。我们坚定不移的理想和百折不挠的信念，难道你都忘了吗？我千百世的不断轮回又是为了什么？一个错误？一个玩笑？还是一个可悲的执念？”
　　“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想做我自己。一个有血有肉、有哭有笑，有着无限可能和希望的纯粹的自己。”
　　蓦地，林旭的身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他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鬓如剑戟，头有角，不似人形，倒像是一个怪物。
　　“你没得选择。”那个自称为蚩尤的虚影，声音宏大广阔，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澎湃涌来，轰雷阵阵、震耳欲聋，“我不必苦口婆心、耐心十足得与你商量，说这些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是我的囊中之物，任你愿不愿意，同不同意，你的这具身体都是我的。”
　　只见那巨大的人形虚影缓缓伸出一指，遥点向林旭的额头。
　　这一指拥有无限的威能，林旭的眉心处突然出现一个奇异的云雾状的血色符文印记——轮回血印，放射出千、万道七彩绚烂夺目的毫光，以林旭为中心，不断向外散射，如同一颗如日中天的艳阳，照亮了整个黑暗、深邃的神秘空间。而林旭身不由己，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顿时感到身体酸软无力、头痛欲裂似死、精神恍惚迷乱，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鼻不能嗅、身不能触，就连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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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下早已被层层叠叠、绵延无尽的蛇虫鼠蚁、巨毒之物所充斥，哪里还能见到林旭那小小的瘦弱身躯。
　　雪湘君眼中噙满泪水，嘴角噏动，似欲哭出声来。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危险情况下，楚凌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如若不是自己见机的快，恐怕也是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所以他只好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试图开导安慰她那颗饱经创痛，出现裂痕的心。
　　“咦？奇怪。”不远处，熊妖那颗唯一的眼珠爆射出精光，死死地盯着另一个方向。
　　楚凌霄随声看去，也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沉吟片刻，先是心中一喜，接着又是黯然地摇了摇头。
　　原来，一群仿佛飞鸟般大小的巨型线蚊正在疯狂地攻击着隐卫的那几个人。寅队几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施展出浑身的解数来抵御着线蚊无孔不入的全方位的攻击。
　　按理说“声御之术”完美无瑕，丝毫没有漏洞，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弑主的逆天之事。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对方并没有修成真正的“声御之术”。而只是一种可以诱惑、聚集、催化、杀戮……却完全无法掌控的“炼蛊之术”。
　　一个“御”字道尽天地至理。看来寅四修炼的“声御之术”也只是残篇断章，而且只是皮毛。也是，此等震慑古今、强大无匹，杀人于无形的神奇功法，岂是易得、易学之事。
　　所以，楚凌霄心中一喜。这几个强大的似乎还没有发挥出全力的对手被他们自己召唤出来的线蚊牢牢地纠缠住，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必一时之间，他们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够消极的防守，这对自己一方可是大大的有利。
　　不过，再一想。这种无差别的攻击方式，对自己一方同样不利。因为更多的飞蚊、杀人蜂、吸血虫……诸如此类的可以飞行的，具有强大攻击性的恐怖生物正从四面八方不断地涌来。自己一方迟早会被它们发现，并且攻击。就凭元气大伤的自己和失魂落魄的雪湘君绝对抵挡不住。不过，想再多也无用，现在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希图能够柳暗花明，逃出生天。
　　楚凌霄再次放出魂剑将自己和雪湘君牢牢护住，凝神戒备，以防不测。
　　片刻之间，地面的形势又出现新的变化。混乱如麻的地面战场突然之间涌入了许多身形硕大，实力强横，可称之为生物中之王者的特殊异种。
　　一只水牛般大小，身上点缀着七颗星状紫纹的七星龙蝎在无数的昆虫生物中纵横来去，像一具无情的杀戮机器，肆意屠戮着眼前能够见到的所有生命。
　　还有一只身长百米，水桶般粗壮的六足血蜈，张开巨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嘴角滴下的毒液，在“嗞嗞”声中，地面被灼烧得斑斑驳驳、面目全非，并不时地蒸腾起阵阵的毒雾，无数的生命在它的脚下颤抖，死于非命。
　　还有一只身长只有数米，满身布满无数眼睛状花纹的西冥蛇，犹如一位潜伏在暗处的可怕杀手，每次闪现都会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尸横遍野。死在它口中的不仅仅是那些普通的蚁虫，甚至于一些强大的王者生物也是难逃其杀手，含恨而终。
　　还有小如黄豆的黑烟虫、速度奇快的天疾蜂、皮糙肉厚的巨灵蟾，还有线蚊、尸蝇、雷纹蛛……许许多多特殊环境和先天灵气孕育出的天地异种，平时只喜欢躲在黑暗处，隐密的所在，修炼独处。它们唯一的，也是天性本能中最简单的想法就是强大，无休无止、没有尽头的无限强大下去，直到天地毁灭，宇宙终结。
　　所以，它们个个身体强横、攻击奇特、力量惊人，具有人类无法比拟的先天优势。但是它们的缺点也一样是极其明显，而且是致命的，那就是思想原始本能，精神力弱小低下，仅仅保留了天性中的一点先灵，很容易被一些人类修者中的灵修、魂修、御修……等控制型的修士所克制和利用。
　　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仅仅是被一个不入流的、破碎断章的“声御之术”残篇所蛊惑和催动，那些强横无匹，先天至极的天地异种便不顾一切地从隐藏、潜伏之处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漫无目的、随心所欲地与自己所遇到的生物战斗，血腥杀戮。千、百年修行，来之不易的妖灵力、妖元力，毫无保留的喷薄、释放而出，或伤或残、或死或亡，半世之功，毁于一旦。
　　楚、雪二人终究还是被一群天疾蜂所发现，它们成群结队、密密麻麻地蜂拥而至。不顾一切地向着它们眼中的敌人进行着悍不畏死、视死如归地疯狂攻击。一枚枚生命精华凝结成的尾针，在蜂群疾驰环绕中利箭般地飞射向魂剑形成的虚影防御。尾针如同疾风劲雨，连绵不绝，不断地消耗着魂剑虚影的元力，慢慢地侵蚀着魂剑的防御。生死存亡，一线之间。
　　雪湘君大惊失色，花容惨淡。而楚凌霄则咬紧牙关，拼命地撑起防御，希望能够出现奇迹，迎来一线曙光。
　　妖熊同样没能幸免，正在被一群尸蝇所攻击。只不过它皮糙肉厚，妖元力惊人。小小的蝇群短时间内还攻不破它的防御。所以三方人马中最轻松地就数它了。
　　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的幽谷中忽然出现了奇怪的响动。无数层层叠叠，累积深厚的蛇虫鼠蚁、巨毒之物潮水般此起彼落，上下起伏涌动，并伴随着巨响轰鸣。仿佛被上千类物种紧密覆盖的最底层是一只来自远古世界的洪荒巨兽，正在试图打破封印自己的桎梏，想要重新逃出生天，屹立徜徉在美好的天地之中，阳光之下。
　　一个个强横的异种被掀翻，一处处密集的物种被炸散，一道道七彩的绚烂霞光从被炸开的生物缝隙中激射而出，飞向遥远的天际。
　　突然，一个拥有可怕吞吸之力的生物漩涡逐渐形成，并不断地向外挤压、扩展、变大。将无数的蛇虫鼠蚁、巨毒之物吹起，撕裂。像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无情且恣意地收割着脆弱的生命。就连那些先大强大的天地异种也不能幸免于难。
　　这个意外的变化当然吸引了天空中所有三方人员的注意。不过，他们都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和这件事所带来怎样的后果。
　　只见，一团七彩夺目的光雾从漩涡底部隐现，在一股无形地力量托举中，不断地向上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