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空》第03章：以命相搏

jacky_lee

　　“仙逝了” “仙逝了” “仙逝了”
　　楚凌霄如遭雷击，脑袋“嗡嗡”作响。
　　多少次幻想着与小师叔见面时的情景，那将会是多么激动人心和令人难忘的记忆。却不曾想天人两隔，没了机会。曾经的一代天骄、绝代芳华就这样默默无闻地随风逝去。
　　雪湘君已经不自禁地哭出声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师妹，”楚凌霄悲痛万分，却还是打起精神安慰雪湘君道，“别太伤心了，我想小师叔在天之灵也想你过得幸福快乐、开开心心。”
　　“对了，小师叔是怎么去的？”楚凌霄从师尊的口中知道小师叔曾经受过重创，虽然最终活了下来，却身、心、魂俱伤，如果没有灵药救治，绝对命不长久。但是救命的灵药岂是那么好寻的，尤其是救活一个修者性命的灵药，更加是难如登天。小师叔看得很开，即不悲伤叹气，也不自怨自艾，独自一人偷偷离开，隐居幽谷，从此不问世事。也许是寄情天地之间、也许是不再盲目的透支生命精华。这些年过得很好，虽然最终还是难免一死，但是她已经十分的知足了。
　　当时，小师叔已经怀有生孕，（楚凌霄心情复杂地看了雪湘君一眼，应该就是眼前这个红衣女子）就这样不辞而别，可把师尊给急坏了。疯了般到处寻找，动用一切人脉和手段，虽然最终是找到了小师叔的下落，却怎么也劝说她不回来，最后也只好作罢。
　　这次楚凌霄奉师命前来寻找小师叔，是因为师尊这些年从来都不曾放弃寻找可以救治师叔的灵药——三叶仙草。“功夫不负有心人”、“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师尊的辛苦没有白费，在“天涯海角”终于找到了一株快要成熟的仙草。师叔的伤情有望了，在这最后的时刻当然不能放松。三叶仙草还有三个月才能完全成熟发挥它最大的药力，所以派出自己前来通知小师叔一齐回到“心神宫”，等待师尊采摘灵药归来。却不曾想……
　　雪湘君停止哭泣，哽咽道：“十年前，‘苍穹异变，星落九天’……”
　　楚凌霄点着头，这种震惊天下，席卷整个修者世界的大事件，他是知道的。不过自己当时还小，还轮不上他参与其中。雪湘君的年龄与他差相仿佛，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牵连。
　　“有一天我病了，母亲出谷为我采摘灵药治病，经过一个小村庄，看到这只熊妖正在大开杀戒、屠戮村民，”雪湘君转过头看了远处的熊妖一眼，熊妖冷哼一声，两眼朝天，“母亲虽然不问世事，但是眼前发生的惨剧却让她那颗正义之心无法袖手旁观。母亲出手了，熊妖很强，母亲因为拥有旧伤，实力大打折扣。开始还能势均力敌，攻守有据，与其周旋，渐渐地便力不从心了。最后还是凭借阵法和天算，才技高一筹，赶走了熊妖。问起缘由，村民说偶然间得到一颗拳头大小蕴含强大异能的星珠，被山中潜修的熊妖知道了，强索不成，便恼羞成怒。村民心有余悸，将星珠赠于母亲。母亲原不想收，毕竟救人只是出于本心，问心无愧，但是回过头一想，将这颗奇异无比的星珠留在村中绝对是个祸害，保不齐败走的熊妖还会回来滋扰，或是其 他的妖怪前来聒噪，那时的小村庄必定凶多吉少、尸骨无存。母亲犹豫了一下，便把这颗星珠带回了山谷。”
　　“莫非这颗星珠便是苍穹异变时的那种星珠？”
　　雪湘君点了点头，接着道：“起初，母亲着急我的病情，随手将星珠丢在一旁，便不在在意了。”
　　楚凌霄静静地听着，就连那只熊妖也支棱着双耳侧耳倾听。虽然熊妖知道那颗星珠很是神奇诡异，但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具体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形，它也很想知道。
　　“人总是好奇心的，母亲也不例外。闲来无事，母亲对于星珠的奇特和诡异产生了莫名的兴趣。她开始研究它、实验它。最终找到了一种可以提取和运用它的方法……”
　　“什么方法？”熊妖瞪大了双眼，一脸的期盼。
　　雪湘君轻蔑地看了它一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熊妖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母亲欣喜若狂，更加投入地开发星珠的效用，希望能够得到更大的收获。但是她的身体却在这种毫无节制地、废寝忘食的工作下，每况欲下。我劝说了多次，她总是微笑着答应，转头就更加疯狂地继续工作，仿佛这是上天赐予她的使命，即使耗尽生命也要完成的使命。看到她日渐憔悴、消瘦和苍白的面孔，我的心真得很痛。”雪湘君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虽然如此，但是母亲的精神一直很好，根本就看不到一丝疲态。直到有一天她累倒在桌前。我吓坏了，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地哭泣，却不知如何是好。她躺在床上，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笑着道‘傻孩子，别担心，我没事，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会好的。’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我却很天真地当真了。直到三天前，母亲仙逝了，我还觉得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而不愿意相信这是现事实。”
　　楚凌霄爱怜地拍着雪湘君不断颤抖的肩膀，开口问道：“这只熊妖又是怎么一回事？”
　　雪湘君打起精神解释道：“这些年来，这只熊妖一直在打星珠的主意，却惧怕母亲的实力，不敢乱来，但是它的耐心很好，当得知母亲的死讯后，才敢深入幽谷，大举进犯。”
　　事情似乎很简单，小师叔是因为“星珠”而逝，熊妖也是因为“星珠”而来。不过，看到师妹誓死也要保护“星珠”的态度和熊妖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星珠”的执念，楚凌霄感到头痛。
　　头痛不是站在哪一方，或是拥有什么需要考虑的顾虑，而是熊妖的实力。
　　“这个时候，要是大师兄或是二师兄在这儿就好了，一只熊妖，还不是手到擒来。”楚凌霄恨恨地想道。
　　当然，这都是一厢情愿的妄想，对现实中的处境根本没有一丝帮助。眼前的难关还是要靠自己来解决，他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熊妖见对方不再说话，等下去也将毫无结果，恐怕还会夜长梦多。便不再犹豫，一步跨过百丈的深坑。身在半空，一道道无形却有实的妖元力从它的身上散发开来，辐射延展向四面八方，形成一个封闭的囚笼空间，将楚凌霄两人笼罩其中。
　　楚凌霄脸色一变，但还算冷静：“师妹，你可以布置杀阵吗？”
　　雪湘君抿着嘴摇头道：“我的阵法还停留在‘入门阶’，根本无法随手布阵，就算能布，也都是一些无法影响熊妖的小阵。”
　　“那小师叔留下的阵法，你可以主持操作吗？”
　　雪湘君还是摇头：“母亲布下的阵法已经融入了星珠的异能，韧性、稳定性、还有作用性都得到极大的提升。而且都是‘雕琢阶’巅峰的阵法。虽然只是随手布下的普通阵法，可惜我魂元力不够，无法主持，要不然熊妖也不会这么轻易便破阵进入谷中。”
　　看来所有外在的手段都已经没有用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拼了。
　　“嗡~~”魂剑放出，在四周盘旋飞舞，形成剑网，将楚凌霄二人保护起来。
　　“咝啦~”熊妖轻易撕裂囚笼空间，缓缓地走了进来。
　　无可匹敌的庞大气势扑面而来，楚凌霄不自觉地拉扯着雪湘君向后退去。
　　“无路可退，你们是逃不掉的。”熊妖自信满满。
　　“我们无需逃避，只要把你打败，一切都会结束。”楚凌霄站了出来。
　　“笑话，”熊妖哈哈一笑，“这可能吗？”
　　“可不可能，试过才知道。”
　　魂元力不计代价地灌入剑中，魂剑瞬间放出万道金芒，像一颗燃烧的烈阳，灿烂无比，照亮整个囚笼空间，纤毫毕露。
　　“嗯，有点意思。”熊妖不以为然，懒懒散散地站在原地，任由楚凌霄蓄势待发。
　　“透。”楚凌霄暴喝一声。不断震颤激荡的魂剑化作一道流光，射向熊妖。
　　熊妖张开双手，摆了一个防御的架式。它信心十足，通过先前的短暂接触，眼前这个男子的实力虽然很强，但是与自己相比还是拥有不小的差距。何况自己的身体修炼的坚硬似铁，尤其是两只熊掌开天辟地、翻江倒海，拥有无限的威能，堪比神兵利器，放眼修者世界也是一等一等的杀器，不容小觑。所以它一点也不担心，甚至还有着一丝热血和冲动在身体中缓缓地流淌，让它兴奋无比。
　　剑速很快，眨眼之间便越过敌我之间的距离，出现在熊妖的身前。
　　熊妖的双手被厚实的妖元力包裹着，泛起黑色的乌光，毫不犹豫地向着激射而至的魂剑抓去。
　　“散。”楚凌霄又是一声暴喝。无数朵血纹从剑身弹射而出，在空中迅速放大、扩张，形成无数道复杂、漂亮的血色符纹，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不好。”如此众多的未知血纹，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熊妖再也不敢托大，向后飞退。
　　可惜晚了。
　　楚凌霄很清楚对方的强大实力，根本不存在什么侥幸的心理，一上来就孤注一掷，将自己最大的杀招和所有的魂元力全部释放而出。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无数的血色符纹像嗅到鲜血的苍蝇，附骨之蛆般向着熊妖飞去。熊妖后退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空中飘浮的无数血色符纹。在熊妖脸色大变中，被血色符纹一圈圈、一层层地包裹起来，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像一个巨大的血茧。
　　“爆。”楚凌霄片刻也不迟疑。
　　“轰~轰~轰~”爆炸之声连绵不绝，响彻天际。熊妖庞大的身体被整个炸飞，紧接着强大的力量撕裂了囚笼空间，也撕裂了外面无处不在的幻阵。露出了幽谷真实的场景。
　　普普通通的小谷，普普通通的几间茅草屋。没有花草，没有树木，平凡质朴的令人惊叹。
　　“哗~”楚凌霄张口喷出几口鲜血，整个人委顿在地。
　　“心血”凝练、灵魂契合的威力虽然强大，但是对身体伤害也是最大，尤其是神念、灵魂，是人之根本，很难恢复。幸好，楚凌霄自小就修行精神念力，魂元根本，就算如此，也不是短期内能够恢复过来的。
　　雪湘君被楚凌霄一直保护在身后，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她紧张担心地将楚凌霄扶了起来，脸上全是关切。
　　楚凌霄心中一暖，苦笑道：“没事的，只是用力过度，歇息一下就会好的。”
　　“小子，你惹怒我了。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永世不能超生。”熊妖那熟悉的声音从远处的山间再次传来。
　　楚凌霄和雪湘君相视对望，眼中一片骇然，然后便是深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