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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涅朵奇卡·涅茨瓦诺娃》--“涅朵奇卡”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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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24 12: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
王小波的拥趸肯定对“涅朵奇卡”青睐有加。
在其一篇名为《绿毛水怪》的早期作品中,“我”和女孩妖妖是五年级小学生,因为喜欢阅读而成为了好朋友。“我们”一起读了很多书,最令“我”难忘的则是《涅朵奇卡•涅茨瓦诺娃》。书中这样写道:“那一天我被孙主任叫去训的时候,她一个人上书店了,后来我看见她拿了一本薄薄的书在看。过了几天她把那本书拿给我说:‘陈辉,这本书好极了!我们以前看过的都没这本好!你放了学不能回家到我家去看吧,别在教室里看。’我一看书名:《涅朵奇卡·涅茨瓦诺娃》。我看了这本书,而且终生记住了前半部。我到现在还认为这是一本最好的书,顶得上大部头的名著。我觉得人们应该为了它永远纪念陀思妥耶夫斯基。我永远也忘不了叶菲莫夫的遭遇,它使我日夜不安。并且我灵魂里好像从此有了一个恶魔,它不停地对我说:人生不可空过,伙计!可是人生,尤其是我的人生就要空过了,简直让人发狂。还不如让我和以前一样心安理得地过日子。不过这也是后话,不是当时的事情。当时我最感动的是卡加郡主和涅朵奇卡的友谊,真让我神醉魂消!我当然是坚决的认为妖妖就是──卡加郡主,我的最亲密的朋友。唯一的遗憾是她不是个小男孩。我跟妖妖说了,她反而抱怨我不是个小女孩。可是结果是我们认为我们是朋友,并且永远是朋友。”
二、
王小波的《绿毛水怪》曾以手抄本的形式在王小波的朋友间流传,李银河读到后被深深触动,“小说中显现出来一个美好的灵魂,对我的灵魂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该小说更被李银河视为“媒人”。
李银河与王小波相识于1977年,那时的李银河刚从山西大学历史系毕业,进入光明日报社史学组工作,担任记者和编辑。李银河曾发过一整版的文章来讨论中国在近现代落后的问题,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她出差到上海时,发现很多单位把她文章中的资料以直方图、饼图等形式挂在墙上学习。可见,李银河虽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但才情不能小觑。那时的王小波呢,初中没毕业,在一个全都是老大妈和残疾人的街道工厂当工人,父亲也没平凡,他自己也没还没发表过任何东西。比起李银河来,王小波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李银河之所以爱上王小波,一方面是《绿毛水怪》中王小波诗意的笔触(详见李银河自传《人间采蜜记》)打动了她,另一方面是小说中提到的《涅朵奇卡·涅茨瓦诺娃》引发了她的共鸣。在读《绿毛水怪》之前,李银河也刚好读过,“印象极为深刻,而且一直觉得这是我内心的秘密,没想到竟在小波的小说中看到了如此相似的感觉,当时就有一种内心秘密被人看穿之感。”
李银河借着向王小波父亲求教问题,见到了传说中的王小波。她对王小波的第一印象是,“他长得真是够难看的”。古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促成王小波和李银河在一起的,无疑是王小波那个“有趣的灵魂”。当然,《绿毛水怪》和《涅朵奇卡·涅茨瓦诺娃》也功不可没。
三、
作为中篇小说的“涅朵奇卡”,其知名度显然远逊于陀氏的《罪与罚》、《白痴》、《卡拉马佐夫兄弟》、《群魔》等长篇,就算在陀氏众多的中短篇小说中,也不如《穷人》、《白夜》等为人所知。然而,与陀氏的众多作品一样,里面饱含了陀氏一贯的“对于人类不可抑制的苦难的同情”。读罢此书,我们既可以弄明白王小波对于“卡加小郡主”如此深情的由来,也会体味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的重要性。
在毛姆带有自传性色彩的长篇小说《人性的枷锁》中,年轻的菲利普在巴黎学画两年,处在职业选择的十字路口。他的老师告诫他说,“如果当时有人告诉我,说我不适合从事这一行,我将会把当时自己拥有的一切献给他。”他参考了老师的意见,放弃了绘画,开始行医。如果说这是以切身之痛免除了菲利普因入错行而产生懊悔,那么,涅朵奇卡的父亲叶菲莫夫,则从反面呈现了失败的职业选择给家庭所造成的悲剧——他没有遇到能指点他的人,也没能正确的认识自己。
四、
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年代出版的两卷本陀氏小说选中,收录了荣如德翻译的《涅朵奇卡•涅茨瓦诺娃》。读了此版本之后,我仍然心心念念王小波提到的单行本。
这种“涅朵奇卡”情结,终于在一次逛北大周末文化市场时得到了满足。那是个晚春的下午,大概两三点钟的样子,我独自走在46楼和47楼之间的主道上,在各个书摊徘徊。当我蹲在地上,从一众书脊中瞥到《涅朵奇卡•涅茨瓦诺娃》时,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尽量克制自己的激动,装作不经意的将其抽出。这本1959年出版、印量11500册的书,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之后,封面仍能保持在9品以上,令我惊讶不已。打开内页,除了有馆藏章外,并无任何缺页、勾画等瑕疵。这样一本我期待已久的完美之书,它好像为了与我相遇,也默默地蹉跎了许多时光。
当我将这本书和一本“大路货”一起递给书商时,我内心里在嘀咕:如果书商要价太高怎么办,价格要不是太离谱的话,少吃几顿饭我也要把它买下的吧?庆幸的是,书商看了下封面和版权页的印量,报价20元。这价格配得上陀氏的名头,书商怕我觉得贵,还加了句,“你看这品相,50年代的书保存的多好。”
另外一本书的报价我已经忘了,找个借口没要,书商也没强力推销。我愉快地付了“涅朵奇卡”的书款后,看似随意的将书放入双肩包,内心里却是小鹿乱撞,窃喜不已。我转身而去,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宛然蒙塔莱笔下那个在玻璃空气中行走着的怀着秘密的人。那是在2007年本科毕业前夕,那天我逛了一天书店,中午没吃午饭,但丝毫没有饿意。
2007-9-24
附记:关于版本的补充
硕士毕业回到长春后,我依然保持着逛旧书店的习惯。某次在一个相熟的书商那里,从一摞旧书中竟也翻出一本“涅朵奇卡”。虽然品相一般,若能以低价收回去做副本,也不失为一笔好买卖。我故伎重演,凑了三、五本书给书商。书商子承父业,年纪与我相仿,或许他从之前的交往中认定我是个有些眼光短卖家,之后我来买书,他总是将我挑的书在孔网上查一遍再报价给我。这次店里只有我一个顾客,他自然慢悠悠的、颇为仔细的又开始和孔网比价。我挑出来的几本滥竽充数的书,他报价极为公平,远低于孔网在售的同类底价;到了“涅朵奇卡”时,他顿了顿说,“这本贵一些,你要的话,就400元吧。”说这话时,他笑眯眯的,似乎料定我不会买。事实上,这本的要价依然“公平”,比孔网在售的要低300元。他的预料是对的,我真的没买这本。后来我见到他在孔网上将此书挂出,标价800元,不久就卖掉了。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再去孔网关注“涅朵奇卡”,以他那本的品相,现在价格再翻一倍也不为过。
1959年版“涅朵奇卡”的译者之一、陈林女士,在2006年以《陀思妥耶夫斯基中篇小说选》为名,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了她翻译的《穷人》、《白夜》和《涅朵奇卡·涅茨瓦诺娃》。这本书印量不详,据说为非公开发行,主要是译者用来送朋友的。孔网上面出现过很多陈琳的亲笔签赠本,有受赠者姓名和签赠者的落款、时间;还有只是钤了“陈琳赠书”印的普通赠本,没有受赠者姓名和签赠者的落款、时间;相形之下,丝毫没有留下陈琳赠书痕迹的反倒少见。这也许佐证了前面的“据说”为真。
其实,1959年版的“涅朵奇卡”并非该书最早的单行版中译本。商务印书馆在中华民国二十六年五月即以《野非卯夫》为名,作为“世界文学名著”的一种,出版了绮纹翻译的“初版”。该书后来未曾再版,“初版”即为绝版。庆幸的是,该书在孔网的售价较1959年版要“靠谱”太多,若有同好看了此文,不妨收一本作纪念。
2007-9初稿
2018-9改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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