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僅從麻風患者身上學到生命的韌性,也從醫師與救助者身上學到可貴的人性。在漫長的研究與書寫過程中,我發展出了一種信仰,我不知道它與宗教是否相似。我將自己當成一座橋梁,練習彎腰、承擔與跨越,因緣際會扮演起連結過去與現在、隱微與清晰、底層與公眾之間的研究書寫者角色。我有幸被人接納、聽其述說、見識歷史、體驗生活。既然幸運如我,無論有再多困難,我都得負重盡責地把這本書寫出來。 ──摘自本書〈跋:黑暗中的熒熒燭光〉
人類學者劉紹華繼《我的涼山兄弟》,再次以廣受歧視誤解的疾病為鑿,敲開一段被遮蔽的歷史。 一般人聽到麻風,少有不覺駭然,此疾在患者外觀上造成的損害,有時令人怵目驚心,因此即使傳染力很低,卻仍長期背負沉重汙名。 一九四九年中共建政前,中國原是麻風流行之地,卻在三十年後達成世界衛生組織的防治標準,擺脫疫情威脅。這項成就得來不易,彼時苦難叢生的社會主義中國,究竟是如何辦到?這是作者試圖解開的謎團。 劉紹華的漫長解謎旅程,始自二○○三年,她在四川進行《我的涼山兄弟》時,第一次踏入麻風村。此後十餘年,她走訪中國各地的麻風聚落和防治機構,一共正式訪問四十五位不同世代的麻風醫生。麻風醫生的身影穿梭全書,如同當年他們奔忙於國家政治與底層苦痛之間。他們的生命故事,交織出社會主義中國麻風防疫運動的後臺樣貌、乃至人道理想與革命現實難以兩全的矛盾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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