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z115541 发表于 2024-4-11 22:01

暗处的女儿

文/ 克莱尔的膝盖2023年读英译的《被遗弃的日子》读到90%,买了中译本,又读了一遍。女性在婚姻中的位置、女性在面对背叛时的痛苦写得那么精确。像是《失明症漫记》里突然降临的瘟疫——丈夫出轨,宠物被投毒,家门打不开。孩子生病、宠物在死亡边缘等塑造的种种诡异气氛里,女主人公用尽一切力量,用牙齿,以不可置信地姿态想要打开房门。在无力应付一切时,她让孩子用剪刀刺她的大腿,用伤痛换来清醒。只有这份清醒能让她离开这个在腐烂的家,和正在腐烂的自己。《暗处的女儿》思考的更多的是母亲的身份。一个那不勒斯的女孩,在远离家庭后才开始成为自己,她学习知识,进入大学成为教师,年纪轻轻走入婚姻,诞下两个女儿,她总是在思考自己是否是一个“好母亲”,在“母亲”这个标签下,“自我”该如何自处。“Sometimes you have to escape in order not to die.”她对母亲身份的思考是刺痛的。“How foolish to think you can tell your children about yourself before they’re at least fifty. To ask to be seen by them as a person and not as a function.”为了让丈夫更好地学习工作,她承担了大部分的育儿责任。她无力学习,但在一次学术会议中,她被一位教授吸引,离开女儿和丈夫去寻找自我,几年后却发现养育两个女儿是她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最后,她仍回归了家庭。她为何对正在出轨的妮娜解释这些?她愿意将自己的住处借给妮娜幽会,她愿意对妮娜的出轨保密,她对妮娜所承受的婚姻的乏味、育儿的痛苦和亲人的监视看得十分清楚,但是她的立场却好像一直模糊不清。她偷走了妮娜女儿的娃娃,悉心照顾,哪怕孩子为此哭闹,妮娜一家人万分焦急,她仍没有归还这个娃娃。娃娃被喂了药,灌了海水和沙子,“她怀孕了”,小孩在将娃娃当一个孕妇在照顾。她在租的房子里,细心清理娃娃肚子里的东西,丢掉了娃娃“母亲”的身份,给她换上新的衣服,放在床上,仿佛她是一个真人一般。小说中的交错的线索在结尾收束,“母亲”这个身份成为了污物,被她清理掉。当妮娜在看到让自己痛苦不堪的娃娃就在房间里时,她用帽针泄愤,用“母亲”这个身份攻击了自己曾经的理想——一个通透的、自由的、无所畏惧的女性。这本小说是丰富的,不停跳跃的叙述——现在与回忆,自我与女儿,复杂的主题——婚姻与事业,原生家庭与自我成长,婚姻与外遇。女主人公离开让她疲惫不堪的家庭成就自己对学术的追求和对爱情的向往,能戳中当下大众读者的爽点。“Why did you leave your daughters?” I thought, searching for an answer that might help her. “I loved them too much and it seemed to me that love for them would keep me from becoming myself.”但是小说又提供了另一面的选择:生育的孩子是自己无法分割的一部分,尽管自己痛苦不堪。“I realized that I wasn’t capable of creating anything of my own that could truly equal them.”电影的最后加了一小段情节,女主角在被帽针刺伤腹部后,立刻开车离开租的房子,在迷糊中,她躺在海边,而手机铃声响起,是女儿的来电。她曾经回到家庭了吗?她是否真的与她的两个女儿有联系?妮娜没有放弃婚姻是否只是她的自我投射?这一切是否发生过?线索再一次散开,一切都回到那个隐喻意味极强的娃娃身上——她孕育了黑色的污秽之物,“被”成为一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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